第十三回 斷雲峪下悔亢龍 避雨臺上驚鸞鳳(第2/5 頁)
吃一驚,暗呼中計,卻為時已晚,南首山坳左右兩彪軍馬撞出,封鎖谷口,當中又殺出一員大將,正是韓世鍔,只見他環眼猙獰,青面獠牙,手舞一柄狼牙鐵棒,叱吒而來,整一惡煞模樣,猶若檮杌飲血,饕餮啖肉,人馬未到,已駭得隋兵面無人色。
隋兵猝然遇伏,歸路被斷,亂作一團,又見韓世鍔這般兇惡殺來,早已亡魂喪膽,何敢接戰,紛紛四散逃串,其中相互推攘踐踏,還踏傷踩死無數。司馬德戡心中一陣慌亂,正欲收拾隊形,韓世鍔已將狼牙棒高高舉過頭頂,藉著戰馬衝鋒之勢,重重砸落下來。司馬德戡倉促舉戟相迎,“哐”一聲響,雖是架住了狼牙棒,但雙臂麻木難堪,畫戟險些脫手。韓世鍔見他擋過一招,不待他喘息,掄起大棒又橫掃而去。司馬德戡心慌神亂,又見韓世鍔這股氣勢毀天滅地,意氣銷盡,鬥志全無,他僥倖擋下一招後,趁著韓世鍔後招未至,忙舉起畫戟虛晃一招,即刻撥馬而走。
也是韓世鍔自臨清關來連戰連敗,窩囊鬱悶已久,如今得此良機,可宣洩憋屈之氣,哪容司馬德戡輕易逃脫,只見他大喝一聲道:“休走!納命來!”說著又操起大棒,左右一揮,打散幾個隋兵,奮起直追司馬德戡。隨行楚軍,見韓世鍔勇猛如此,備受鼓舞,亦吶喊造勢,溷殺將來,見了隋兵舉刀便砍,只殺得隋軍丟盔棄甲,抱頭鼠竄。
而宇文博走在最前頭,深入斷雲峪,忽聞背後打殺聲起,知道自己中伏,忙回頭看去,只見後隊沸反盈天,一亂塗地。可怎知他正欲組織前軍應敵,忽聞前方霧中又是一片殺聲,漫天箭雨隨之呼嘯而落。好在宇文博也是久經沙場之人,中伏之時,仍持鎮定,他忙舞起金杵,罩得周身密不透風,打落流箭,一時間,飛鏃雨墜,倒也難傷他分毫。不過他身後隋兵卻無此好命,後背遭劫,本就混亂,又被連矢一般猛射,尚來不及舉盾掩擋,就相繼嗚呼栽倒。宇文博見狀,知道以自己武藝,獨自脫身不難,可兩軍交兵畢竟不是單打獨鬥,他此行意在夾擊楊玄感大軍,就算自己無恙,若麾下兵將困死於此,一人到了董杜原上也難有作為,夾擊之勢難成,亦算辱了此行使命,於是他大聲說道:“諸軍莫慌,此刻前後受敵,唯有隨我突進,方可求生,若有膽怯,留在此處,必定死路一條!”說金杵一揮,斷喝一聲,便往前衝去。隋兵絕境之下,被他一聲吼,倒也振作起來,群威群膽,高聲猛呼,橫過手中長戈,排起陣型,緊跟宇文博身後,亡命向前衝殺。
宇文博一馬當先,可他剛突出箭雨之陣,其胯下龍驤猛然長嘶一聲,高高躍起。驚訝之間,待龍驤落地,他當即回頭望去,只見身後一道丈寬深壑,壑底密佈鑄鐵荊棘,倒刺銅藜,饒他再是勇猛膽大,亦不禁出了一聲冷汗,若非龍驤乃是神駒,急奔之間見了深壑處變不驚,一舉躍過,換作普通戰馬,恐怕此刻早已翻落壑內,死無葬身之地了。
宇文博藉著寶馬,逃過一劫,尚慶幸中,卻見其後眾隋兵衝到溝前,前排人馬收勢不住,紛紛墜入溝底,即使僥倖停下之人,被後排衝上士兵推擠,也相繼滾落下去。落谷之人為銅棘鐵藜倒刺扎住,牢牢釘在溝底,一時半夥卻又死不了,掙扎哀嚎之間,鮮血橫流,霎時盈滿深壑,這番景象,仿若身臨眾合地獄,砧骨揚粉,碾屍為泥,慘烈至極。而就隋兵紛墜陷阱之時,左右兩翼又是兩路人馬殺出,為首一排兵卒,齊推巨木紮成丈高柵欄,同往中路隋兵碾來。柵欄厚重結實,眾楚兵掩身於其後,將槍槊伸出柵欄間隙,急挑亂刺,兩翼隋兵應聲倒地,更無還手之力,轉眼間萬人大隊,已被楚軍截斷。
隋軍斷作兩截,後隊之人被困,韓世鍔又領兵趕至,一陣瘋狂猛打,手中狼牙棒所過之處,神擋殺神,佛擋殺佛,所向披靡,摧得隋兵哭爹喊娘,倉惶逃遁。此次伏擊,楚軍這次挖陷設伏,不留餘隙,志在置人於死地,宇文博回望部眾任人宰割,不禁皺起眉頭,確實是他過於大意,小覷了敵兵之力,方才落入圈套。可今悔之已晚,看眼下情形,後軍凶多吉少,宇文博也無可奈何,只得望之興嘆。
而此刻,司馬德戡狼狽萬狀,自後面趕上來,還慌張說道:“後路被斷,將軍如何是好?”宇文博見他窩囊模樣,甚是鄙夷,但大敵當前,危在旦夕,他也不好發作,只有先突圍出去再說,於是他說道:“隨我來!”說話聲中,他揮杵縱馬,又向北面谷口奔去。司馬德戡知道他武藝高強,生怕自己落後失去照應,也是二話不說,緊隨其後。如今谷中陷阱已被隋兵屍身填滿,僥倖未死之人,也顧不得許多,踏過同伴屍體,也跟著宇文博往北逃去。
時已深更,夜色慘暗,斷雲峪近北谷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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