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徙倚流眄洛水畔 鷹虎激搏紫微壇(第4/5 頁)
倉促間也顧不得一切,揚起手中大刀一撩,吭噹一聲,也算架住這招。只是此刻五招未過,卻已被迫得出手,直覺羞愧難當,不禁面露慚色。楊玄瑛見狀,落地立定,把短槊一橫,笑著說道:“五招已過,李將軍再不還招,小女子可要得寸進尺了。”李子雄讚歎一聲道:“小妮子不愧越公之女,好俊身手,小心看刀!”說話聲中,他將手中大刀一抖,刀背九環鏗鏘撞擊,激越之聲迴響,駭人心魂。
楊玄瑛見這架勢,不敢怠慢,握緊手中流雲,嬌叱一聲,挺槊急扎。李子雄也大喝一聲,聲若驚雷,舉刀便斫,兩人瞬間鬥成一團。李子雄刀法紮實迅猛,步法沉重,斫劈砍削,如萬鈞雷霆,撼得武場地下石板顫顫欲碎。楊玄瑛槊法詭異輕逸,輾轉騰挪,粘纏攪刺,如飛火流星,前後左右繞在李子雄周圍。二人相鬥,猶如鷹虎相搏,一個腳踏實地,步步為營,伺機猛撲,一個翱蕩在空,盤旋飛翔,借勢俯刺,不知覺間,互拆四五十招,兀自難分上下。
楊玄瑛那槊法奇詭,如今又借這身形步法輕盈迅捷,如虎添翼,威力自是遠勝那日龍光門外與樊子蓋那場馬鬥,竟也不時將李子雄迫得進退兩難,若非流雲無法硬磕偃月刃,此刻早已能佔據上風。而李子雄久戰不下,又見她槊法兀自咄咄逼人,屢將自己逼入尷尬境地,直覺顏面掃地。眼下他急於求勝,想挽回面子,於是故意賣了一個破綻,露出空門。眼見有機可乘,楊玄瑛反手一甩,流雲槊頭破空飛出,化作一道金練,只襲李子雄面部。李子雄不知流雲槊中機關,大吃一驚,正舉刀去撥,卻又見金光一閃,槊鋒乍轉方向,直掃右臂,這正是當日破樊子蓋蛇矛那一招。說時遲,那時快,眼見金槊就要削至肩頭,千鈞一髮之際,李子雄也不再招架,斜著身子伏地一轉,躲過槊頭同時大刀已向楊玄瑛下盤掃去。楊玄瑛也未料道李子雄一個魁梧大漢,竟有此敏捷身法,此時見大刀掃來,她無暇多想,一個鯉躍龍門,向後連翻兩個跟斗,避開大刀鋒芒,順手又將金槊左右一甩,護住自身,教李子雄無法乘勢進擊。
轉眼之間,兩人纏鬥,又過四五十招,楊玄瑛漸覺體力有些接濟不上,兇喘膚汗,面色通紅。好在流雲忽短忽長,忽柔忽剛,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一時李子雄奈她不得。不過楊玄瑛耐力不如對手,久戰下去,必將落敗,然此刻勢均力敵,尋不出對手破綻,她無計可施,也不禁有些焦躁起來。
兩人又戰十數合,楊玄瑛攻勢終於慢了下來,而恰此際,李子雄卻虛晃一刀,向後躍出戰圈,擼著刀背九環,哈哈大笑說道:“痛快!痛快!俺自當年隨令尊南下平陳以來,已二十餘年未曾如此酣暢戰過,此戰甚是痛快。真是虎父無犬女,小妮子手藝不錯。”楊玄瑛暗自鬆了一口氣,又一邊收起流雲槊,一邊喘息說道:“李將軍刀法凌厲,若再鬥下去,小女子自是不敵。”李子雄說道:“小妮子這柄兵器甚是奇妙,是否可借俺一觀?”楊玄瑛雙手遞上流雲槊,說道:“這個只是先父留下防身之物,內有機關,可作槊作鞭,若非借他它幻化奇妙,恐怕早就落敗於李將軍了。”李子雄說道:“小妮子如此輕易獻上神兵,就不怕俺有借無還?你若無此兵再手,只怕插翅也無法出洛陽城去。”楊玄瑛笑道:“李將軍若要為難小女子,適才只需再多鬥幾招便可,又何需費心去做那些教天下英雄恥笑之事呢。”李子雄一點頭,仰天哈哈大笑而道:“小妮子年紀輕輕,武藝精湛,膽色過人,又如此爽快,俺甚是歡喜。走,咱進後屋再去細談。”說著令人緊閉嚴守前後宅門,吩咐拒絕一切見客,交代完畢,便領著楊玄瑛入了後屋。
李子雄帶著楊玄瑛進了後屋,命人把住門口,二人相對坐下,李子雄一聲讚歎,說道:“小妮子確實不俗,這般智勇膽色,若見越公再世,讓俺又想起年少時隨令尊南下渡江平陳,狼尾灘大破戚昕青龍戰船,岐亭強突呂忠肅鐵鎖橫江,湘州蕩掃陳叔慎百里連營,往昔崢嶸歲月,何等威風,何等痛快,又怎是如今這等憋屈窩囊可比!”楊玄瑛說道:“楊廣失道,天下大亂,正是英雄兒女有所作為之時。李將軍也是性情中人,即使楊廣未曾隨意廢立於你,又如何忍心看著黎民百姓受這倒懸之苦?”李子雄尋思片刻,嘆息一聲說道:“自那南朝平定,天下一統以來,得了一些榮華富貴,卻失了年少時那些豪情壯志,枉活了這二十餘年,還真不如汝這小妮子啊。”楊玄瑛說道:“李將軍言重了,如今家兄也是心懸百姓疾苦,才敢冒這天下大不韙,起兵以行吊伐,還誠望李將軍鼎力相助。”李子雄又是一聲長嘆,說道:“如今時日無多,閒話不扯。小妮子既冒險前來,有何計策,儘管直說。”楊玄瑛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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