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溯源(第1/3 頁)
賀之一直昏迷,用過湯藥後燒退了些,但瞧著腳上的膿腫卻是一會比一會重。葉蓁每隔一刻便去瞧一下情況,並在他的殘腳上做了標註,一個時辰後,又重了些,毒液造成的青線往上走了半寸,看來外用藥並未起作用。
草草吃過晚飯,明雷回宮當差,明雨與賀之是舊識又一直極欣賞他,再加上也不放心葉蓁,便也留了下來。眼瞧著賀之一會兒比一會兒重,葉蓁突然語出驚人:“只能截掉了。”
明雨立刻阻止:“不可,別忘了,將軍可是行軍打仗之人,沒了腳,你讓他如何再上戰場?”
葉蓁道:“就算不截他也上不了戰場,這樣拖著遲早連命都保不住。二伯深知這腐螢的厲害,更知道無藥可解。”
明雨自是知曉,凡是中此毒之人無一人活命,症狀也與賀之極像。先是傷口腐爛,而後高燒不退,接著便是青線順血脈蔓延,直至殞命。只是,他惋惜賀之的帥將之才,不死心地轉向明風:“真的只能截掉?”
明風瞧著這會兒青線似有加速蔓延的趨勢,點點頭:“葉蓁說的是個法子。之前已用過凝固血液的藥,此時再用無疑是飲鴆止渴,不用毒性蔓延得便會更快。”他轉向葉蓁,“截肢亦是極其危險,我去請師傅,請他看過之後再做打算,可否?”
明雨趕忙幫腔:“對對對,你大伯的師傅是從御醫局致仕的馬太醫,無愧國之聖手之名,先請他老人家瞧瞧。”
葉蓁聞言連連點頭。
明風剛要出門,被明雨攔住:“你好歹也是半個大夫,留下與葉蓁一起照看將軍,我去接。”說著,立刻出了門。
賀之還在昏睡著,剛退的燒這會兒又開始反覆,腳上的青線馬上就要越過腳踝。她為他施了針,瞧著似乎壓制些許,便俯下身再次瞧起腐爛處來。
有血水滲出,葉蓁拆下裹簾,外敷藥依舊毫無作用,她皺了皺眉頭,忽然想到,或許腐爛只是假象,這藥的毒辣之處應當是遇到可流動的東西便無限擴散,譬如,媽媽口中的唾液,還有賀之腳上的血。
想到此處,葉蓁取過一個水盆,將賀之腳傷處的腐肉輕輕刮下一點放進去靜靜觀察,除了遇水有些分散並無其他變化。她便又拿過一個茶碗,將手割破道口子血滴入碗中,再將腐肉放進去,也不過一眨眼,血如滾水般竟然變成兩倍之多。
葉蓁立刻明白,用烈酒將刀刃洗過,摸著經脈的走向,在離傷口一指寬的地方用力劃了下去,血立刻噴濺而出。明風用水盆接著,起初並未看到有何變化,等放了一會再仔細去看,那青線竟靜止不動了。她又摸了一下賀之的額頭,燒退了些。
葉蓁不敢在賀之重傷情況下放太多血,趕忙又將傷口處紮緊了。只是,他仍舊昏睡著,完全沒有醒來的跡象。她不敢再冒險,伸手順著斷腳處仔細查驗,放過血後,那些腫脹的地方已由青紫呈現出灰敗之色。
葉蓁請明風來瞧:“大伯,您瞧將軍的腳是不是已完全潰爛?”
明風仔細看著,眉頭緊皺:“原先以為是淤血,放過血之後再看,的確像是已經腐爛。”
葉蓁心中一沉,取刀在傷口附近一劃,膿液夾雜著血水和氣泡蜂擁而出,氣味與斷掌處如出一轍。明風在一旁瞧著深深嘆息一聲:“的確保不住了。”
葉蓁此時卻堅持起來:“還是等馬太醫瞧過之後再定奪吧!”
約莫半個時辰,馬太醫匆匆而至。幾人見過禮之後,太醫檢視傷口,又診了脈,道:“這女子很是果敢,以腳的腐爛程度和毒液的走勢來瞧,的確要截,不然必會危及性命。只是,截肢之事也不可魯莽,將軍應當幾日未進水米再加高燒未退,若再遭此重創恐怕會撐不住。”
葉蓁頗為受教,言辭極其誠懇:“小女受教,差點闖了大禍,多謝太醫。”
馬太醫這才顧上瞧一眼葉蓁:“聽說,你曾師從政清?”
政清是戚軍醫的表字。葉蓁扶馬太醫到案前坐下,奉上熱茶,道:“小女不才承蒙師傅厚愛,僅學了皮毛,如今聽您一句話便知行事武斷思慮不夠,還需多學多練。”
馬太醫對葉蓁的態度大為讚賞,寬慰道:“政清是老夫的徒兒,前幾日寫信於我,還特意提到了你,對你多加讚賞。你也不必妄自菲薄,先顧其性命並沒有錯。你瞧。”說著他再次起身到榻前,指著賀之的腳踝處道,“此毒毒辣之處在於可無限擴散,但也有其短處,青線所在之處便是汙染之處,截掉便是解毒。你設法抑制血液流動,用針灸控制經脈中的毒液蔓延,行事大膽,但幸得如此。將軍正值壯年,身體為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