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太莽(二合一)(第1/3 頁)
站在仁皇山下,身後燈火通明的紫禁城與這座山野隱於暗中的峰巒顯得格格不入。
裴修年抬頭望去,那山上成百上千的石階連綿不絕,幾乎看不清盡頭,灼灼月華之下,這條登山長階如同月白色的龍脊。
整座仁皇山的周圍也沒有任何的兵力駐紮,真的如同一座荒山一般,安靜地伏在夜色中。
但裴修年知道這都是昭寧帝刻意做出來的假象,這本就是紫禁城的後山,早已荒廢多年,如今已經人跡罕至。
這樣的山上不需投入過多的措施,免得引來不必要的關注。
裴修年正要邁步上山,卻是被太后娘娘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他便轉過頭來看向這位身段妖嬈的孟姨。
太后娘娘那更勝月色的容顏上多了幾分認真,微蹙的黛眉顯露出幾分遲疑來,她再是向裴修年確認道:
“年兒…你可真的想清楚了?這山上有何手段尚且不知,本宮也只有些微末修為而已,尋常機關法門還好,若是昭寧帝的那些甲級機偶也藏於此…”
太后娘娘闡述的這些疑慮裴修年不是沒想過,陣法在大周稀疏尋常,如此看似毫無危險的荒山上不曉得埋了多少牽一髮而動全身的法門。
但現存於世的陣法多得不勝列舉,想要準確推斷出可能有哪些法陣又或者小心避開所有的觸發之法是不可能的事。
而且這又沒明說閒人不得入內,只是荒山而已,若有文人飲醉登山飲詩也說不好的,舞文弄墨在這修仙界不稀奇。
單論大周,以文入道者比比皆是。
況且文人們還能撰寫史書,此世的文人有儒道撐腰,筆桿子還算硬挺,達官顯貴未必會被刀槍劍戟所傷,但文人墨客手中的筆可以輕鬆做到。
而若是寫出驚才絕豔之詩,當然也會流傳千古。
類似忽得妙句,心生頓悟,一朝得道的這種事也並非只是故事。
這樣廣為流傳的例子以致於各種人跡罕至之地都說不好能碰見吟詩對的文人。
這幫行走各地吟詩的偏偏還很有知名度,不是今日走失明日就能查無此人的。
仁皇山上這樣一觸即發的陣法萬一鬧出什麼動靜來反而成了累贅。
昭寧帝不會不知道自己行此事有多不可公之於眾,屠子煉丹天理不容是其一,傷及國本損害王朝氣運是其二。
這一旦傳入世間,恐怕是下罪己昭也攏不回民心。
但他若是尋得長生之道,煉化了所有皇子的氣運,那他或許會與王朝同生,成為大周往後千秋萬世唯一的皇帝。
所以昭寧帝應該也是怕將這仁皇山忽然鬧出什麼大動靜引來不必要的關注的,若非觸及命脈所在,應該不至於一個不小心就會法陣。
裴修年仗著有天眼有恃無恐,自己只是上山隨便看兩眼,總不可能有多看一眼就會爆炸的陣法吧?
之所以帶上太后娘娘,這是為了讓此事順理成章。
況且…如果昭寧帝現在真的是饞自己這三皇子的身子,那太后娘娘這雙修長圓潤的大腿是不得不抱了。
只不過古怪的是投誠當日…也就是五皇子死的那天,自己同昭寧帝攀談間並沒有察覺他有什麼異樣。
當日的對話裴修年也不是沒有覆盤過,起碼從自己的視角以及轉移到皇帝的角度來看也沒發覺存在什麼問題。
所以是投誠之後這兩天發生的外部因素導致昭寧帝對自己起了疑心?誰會如此記恨他?
裴修年想來多半就是那位通妖之人從中梗,只是如今依舊還是沒能找到他的蛛絲馬跡。
幹想這種事還不如上山,裴修年拍了拍仍舊攥在自己袖口上的那隻素手,順帶捏了一把,手感很好,溫潤細膩,如同一塊羊脂美。
而後他對上太后娘娘的眸光,寬慰道:
“兵行險著,便是如此,孟姨,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太后娘娘頗有深意地看他一眼,終於是鬆開了手,跟上了他的步履。
太后娘娘努了努唇也還是沒有將那句“真是莽撞”說出口,想來面對當時那二十萬青丘大軍之時他也是如此。
也正因他如此莽撞,大周才有如今的時局。
坐上太后的位置,她所求的是血濺朝野,皇室凋零,但不是要大周分崩離析,自己的復仇大計不應該波及百姓。
而裴修年這樣一個忽然出現在棋盤之外以身入局之人,意外的很是合自己的需要。
他的身份與手段若是能為自己所用,那對於自己的大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