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戲中戲(2)(第1/2 頁)
“別擦了,你已經反覆擦好幾回了。”萬鈞按住何夭的手,把溼掉的毛巾抽出來,晾在旁邊,拉著她的手來到沙發旁。
為了夜晚睡眠質量著想,萬鈞家的燈是暖黃色的,桌子上還點著幾根香薰蠟燭,“我們趕明兒去申請換名字吧?這個名字不吉利。”
“可是這樣以來,我的所有證件都要重新申請啊……”何夭下意識說出反對的話,當她意識到自己的問題,馬上閉了口,“……好。”
其實她早就想換掉自己的名字,可是又覺得這個名字就像一根皮鞭,鞭策著她不要忘記自己痛苦地成長經歷。
“說起來,我還沒跟你說過我的家庭情況吧?”萬鈞開口,他沒有主動問何夭的童年往事,而是講起自己小的時候的事情。
隨著他的講述,何夭聽到和自己經歷儘管不同,卻有異曲同工之處的時候也願意一點點透出自己曾經受到過童年創傷。
“其實我已經太久沒有跟人講起這個故事,上次說起來還是本科的時候跟室友,後來沒有物件可以講,我就不講了。”在氛圍的烘托下,何夭慢慢放鬆下來,頭靠在萬鈞的肩膀上,“謝謝你願意將這些事情。”
“男人都是很愛面子的,其實這些事情我也很少講起來。我覺得我們只有真的瞭解了對方的成長經歷才能真正熟悉對方,不是嗎。”萬鈞感受到肩膀處何夭點了點頭。
“你以後也要學會和自己的媽媽說不呀,要讓她知道,你已經長大了,該放手了。至於對你爸爸,中國的男的一直都是這樣的脾氣,關心孩子卻從來不說,我們就原諒他們,好不好?”
“好,但是你的媽媽和奶奶,我不想原諒。”
“沒關係,我已經原諒她們了。雖然重男輕女,但是至少我媽為我爭取到了受教育權不是麼?”何夭坐直身體,紅著眼睛,看著萬鈞,“我們已經能夠坦然地面對這些過去,還能將它們當故事講出來,說明我們已經向前看了,不要被過往束縛住,好不好?”
何夭看著萬鈞紅紅的眼眶,感覺此刻二人真是半斤八兩,“抱!”這麼想著,張開手臂。
萬鈞把何夭整個人抱到自己腿上,摟著她好一會兒。
“過!”
擁抱有時候會讓人上癮,即使導演喊了拍攝完畢,二人還是沒完全從劇情中走出來,很多人都被劇中二人的表演和劇情感動,也聯想到自己的童年經歷。
賀賀覺得臉上怎麼癢癢的,抬手撓了撓,卻發現溼漉漉的質感,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落了淚。
“給他們一點時間平復一下心情。”倒是林年率先從這股情緒裡出來,拍了拍秦羽銓的背,“好啦,要回到現實了。”
秦羽銓的眼睛依然紅通通的,雖然他的成長經歷和萬鈞並不一致,但是自己從小就浸染在娛樂圈的大染缸裡,從小學會察言觀色,私底下又有多少人關心自己呢?父母將自己看作賺錢的機器,經紀人把自己看成了搖錢樹,誰又關心過他,真正的內心的他呢?
“唉……”
林年聽到秦羽銓的嘆氣聲,扭過身又抱了他一下:“一切都會過去的,如果信得過我,可以跟我說。”
有時候,林年覺得很多事情都很難開口對別人講述,因為沒有人可以真地做到感同身受,甚至還會面臨傾訴物件的追問。或許自己在尋找情緒的出口,而對方想要提供解決的途徑,而後者她並不關心。
秦羽銓也時常有這樣的感受,越是從小開始混娛樂圈,面對的光怪陸離的場景就更多,這些東西還不能輕易說出去,以免造成輿論危機或者被當事人聽說,反過來報復自己。訴說自己的不容易,同樣會被人不理解,畢竟演員嘛,掙得多是共同的想象,卻不知大眾只看見了倖存者,自然存在偏差。
“我倒不是說我不是倖存者,說句大言不慚的話,我畢竟走到了現在一線小生的行列,怎麼著都沒有辜負我這麼多年的努力,也確實掙到了比別人更多的錢。但我卻時常感覺不到意義,你說我演這麼多戲有什麼的意義呢?我過的都是別人的人生,我自己的人生又在哪裡呢?一部戲的成功靠得是導演、編劇、攝像、化妝等等,我們不過是提線木偶罷了。”
秦羽銓和林年坐在拍攝大樓一層的咖啡館的角落,周圍遍佈上班族來往交談的嘈雜聲,咖啡的香氣一陣陣地飄過來,讓人沉醉。
聽著秦羽銓的講述,儘管林年並不能完全感同身受,她是很少感覺到無意義的人,上一世的她也時常和那些為了逃避工作而來讀博的人,也時常和那些感覺自己的研究無意義的人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