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胡攪蠻纏(第1/2 頁)
中午收攤回家,大門縫隙處掛著兩綹狗毛,蔣梅嘟囔說:“狗怕是自己跑了。”
她心裡挺不是滋味兒,秦家明中午沒去幫忙,拜託給自己照顧的狗要是也不見了,她總覺得有些對不起那孩子。
沒想到大門一開小豆子忽然從紙箱做成的臨時窩裡躥出來,對著兩個人搖頭擺尾,小眼神晶晶亮。
一直等到三輪車停穩,賀蘭站在院子裡喝水歇息,小豆子才一扭頭鑽進窩裡,叼著一隻足有他腿長的死老鼠又鑽了出來。
把那隻已經嚥氣的老鼠端端正正放在賀蘭面前,小豆子的胸脯挺得鼓鼓地端坐在地,狗頭高昂看向賀蘭,不知打哪兒借來的膽子還朝她汪了一聲。
蔣梅哎呀一聲,驚訝地說:“這小東西能聽懂人話。”
今天上午做飯的時候蔣梅多抓了一把米,剩飯剩菜拌了拌拿給小豆子做狗食。小豆子是條會看人臉色的狗,賀蘭不發話,蔣梅再怎麼催它吃它也不為所動,那垂頭拿眼睛偷瞄賀蘭的德行跟它主人如出一轍。
被個孩子算計也就算了,賀蘭哪能讓一條狗蹦躂到她臉上來,於是她對小豆子說道:“吃了我的飯就得給我看家護院。”
要不蔣梅怎麼說小豆子能聽懂人話呢,上午吃了一盆飯,中午它就用多管閒事來證明自己不是吃閒飯的。
農村院子裡有老鼠是在所難免的,昨天晚上賀蘭還惦記怕老鼠啃壞院子裡的土豆,張羅著第二天去買包老鼠藥呢,她估摸這句話大機率是被小豆子聽見了。
也挺好,給她省錢了。
賀蘭扯起嘴角不是十分走心地誇獎小豆子:“幹得好。”
得了誇獎的小豆子把尾巴搖得像螺旋槳一樣。
蔣梅睹狗思人,“不知道家明中午吃沒吃。”
這句話讓站在後窗下廚房裡的陳雪華聽見了,她接話道:“他爺爺昨天把腿摔斷了,家裡現在是他叔叔當家,那孩子以後能不能唸書都是個問題。”
秦家明爺爺一跤摔碎了胯骨,以後行走坐臥都是問題,他奶奶大字不識一個,住在郊區卻一輩子沒進過幾回縣城,每天只知道在家裡和地裡兩頭轉。爺爺這一跤相當於摔斷了三個人的生活來源,秦家明唸書的事可不就凶多吉少了麼。
“麻繩專挑細處斷,這孩子也是命苦。”蔣梅訥訥道,又問:“那他爸媽呢?”
陳雪華回道:“他媽是外鄉人,啥情況不知道,他爸搞po……”剛吐出來半個字,還是大姑娘的陳雪華急忙收音,四下望了望小聲接著說道:“不是啥正經人,讓人追到家裡來打過,要不怎麼離婚了還不著家呢?不敢再回來,怕被打死。”
可以說秦爺爺這一病,秦家明的處境甚至連小豆子都不如。至少他可以在兩個堂弟正大光明對狗下手的時候,忍著拳腳相加把小豆子搶走託付給蔣梅,可他自己呢?眼下還不知道在哪兒餓肚子。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各人有各人的緣法,人間疾苦賀蘭見得多了,並不覺得秦家明的情況有什麼特別之處。
她不像蔣梅那樣心軟,直到睡前還在為秦家明的未來長吁短嘆,她看見的是從今往後小豆子有極大可能會成為她的狗,幫忙看家護院兼抓老鼠,再也不用她費勁巴力的把土豆搬進屋子裡存放了。
家裡多一隻狗沒什麼,但多個人就不行了,這是賀蘭的底線。她和蔣梅是什麼身份她相信蔣梅一刻也不敢忘,在相州不管站不站得穩腳跟,不給自己添麻煩才是首要的,她覺得不必她說蔣梅也懂這個道理。
萬幸蔣梅只可憐秦家明小小年紀身世坎坷,從始至終沒提過幫幫他之類的話,否則賀蘭還真怕自己按捺不住脾氣。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賀蘭是被小豆子的慘叫聲驚醒的,她撲稜一下坐起來豎耳細聽,窗外似乎還有人聲。
穀雨剛過,空氣裡溼度大,昨夜下了大霧,院子裡的青石板上溼噠噠一層水跡。一個肥頭大耳的胖小子從院牆外跳進來,落地直接踩在了狗窩上,差點把小豆子踩斷氣。
賀蘭披衣開門,剛好看見胖小子抓著小豆子的兩條後腿,蓄勢待發要將狗扔出院牆。
“你給我放下!青天白日的你敢來偷狗!看我不把你的腿打斷!”
話音落地賀蘭抄起一旁的鐵鍬,高高豎起就往那個肥頭大耳的胖小子身上拍去。
胖小子被賀蘭一嗓子嚇丟了魂,手上的力氣當場洩了一半,小豆子被他重重甩在牆上,哀嚎一聲後四條腿狂甩直接往屋裡鑽去。
賀蘭見狀氣上加氣,手裡的鐵鍬專往胖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