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1/1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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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鬱慈忍著將要滾落的淚珠,輕輕搖了搖頭。
&esp;&esp;直至坐進車廂裡,少年都並再未開口。沈清越也不在乎,扶著車門,深色的瞳仁裡映出一點光影,哄道:
&esp;&esp;“佛珠馬上就讓人給你送去。”
&esp;&esp;鬱慈抿著唇,昳麗的眉眼有幾分懨懨的,沒有看人,只“嗯”了一聲。
&esp;&esp;車輛揚長而去。身後,男人細細摩挲了下掌心,似乎還能感受到那片細膩的柔軟。
&esp;&esp;“賀月尋的屍骨找到了嗎?”沈清越側頭問,高挺的眉峰處投下淡淡的陰影,神色陰鬱。
&esp;&esp;“……沒有,但屬下正在盡力盤查……”被問話的手下後背沁出冷汗,低著頭答話。
&esp;&esp;“呵——”
&esp;&esp;沈清越轉過身,微眯了下眼,五官凌厲,輪廓深重,顯出十足的兇戾,目光像淬了寒冰。
&esp;&esp;“再找不到,我就送你去見賀月尋,知道了嗎?”
&esp;&esp;總理之子,讓一個人消失再容易不過。
&esp;&esp;手下深深打了一個寒噤,死死埋著頭應聲:“是。”
&esp;&esp;雖然給珍珠帶盒脂粉是個藉口,但路過鋪子時,鬱慈還是停車想買一盒雪花膏回去。
&esp;&esp;再走出門時,雪花膏沒買成,手上反倒多了一盒口脂。
&esp;&esp;盒面上刻著精緻的雕花,少年手指無意觸碰到金屬質地的盒沿,一絲微涼喚回了他的神志。
&esp;&esp;鬱慈蹩著細眉,小臉微皺。
&esp;&esp;不是買雪花膏嗎?自己怎麼買了一盒口脂啊?
&esp;&esp;可那店員說這個塗上去很漂亮,女孩子都很喜歡,珍珠會喜歡的吧……?
&esp;&esp;昨天是賀月尋的頭七,整個賀府忌喜忌娛,一片沉寂。樑上的白綢還沒換下來,風一吹動,顯得鬼影重重。
&esp;&esp;雲層厚重,天色陰沉,鬱慈心慌得很,只想加快腳步穿過園子。一地的繽紛落花,被少年匆匆碾入塵土。
&esp;&esp;“夫人。”
&esp;&esp;一道沙啞的聲音響起,像刮過粗糲的砂紙。
&esp;&esp;鬱慈心口一跳,白著臉回頭 。
&esp;&esp;陳管家立在廊下,面容乾癟溝壑縱橫,身形消瘦,被風一吹黑袍下顯得空蕩蕩,眸子像一口枯井,道:
&esp;&esp;“大少爺頭七剛過,夫人不應該亂跑。”
&esp;&esp;嗓音無波無瀾,透著股沉沉的暮氣。
&esp;&esp;鬱慈臉更白了,纖薄的身子站在風中顯得伶仃無依,衣袖下的手指無意識摩挲著盒沿,勉強撐著一絲鎮定道:
&esp;&esp;“我……我是去買了一點東西,沒有亂跑……”
&esp;&esp;“夫人何必撒謊,府中什麼都不缺。”陳管家掀開眼皮,目光落在少年身上,語氣冰冷,“又有什麼值得夫人親自去買。”
&esp;&esp;如一潑冷水當頭淋下,從身一直冷到骨子裡,鬱慈被釘在原地。
&esp;&esp;鴉羽般的眼睫顫動,風勾起他的烏髮,一張臉襯得愈發小了,下巴尖細,嘴唇略微翕合,最後只是沉默地閉上。
&esp;&esp;陳管家沒有說錯,他就是撒謊了。
&esp;&esp;在賀月尋死後
&esp;&esp;賀月尋生前雖然體弱,但智多近妖,自他掌權來,不僅挽回了賀家的頹勢,甚至逐漸壯大,壟斷了南方大半的生意。
&esp;&esp;這樣風流蘊藉的一個人,明明前不久還答應了少年要帶他去戲樓聽戲,卻在一個春雨淅淅的午後再沒有睜開過眼。
&esp;&esp;初聞他死訊的那一刻,鬱慈腦中有一瞬間的空白,隨即就是不可置信,直至親眼見到棺槨中躺著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