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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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醫館雖然能治病救人,卻絕非是什麼好去處,尤其是縣裡的大醫館。
&esp;&esp;除了醫藥費用,每日還需支付粟米兩升,柴炭錢三百,重傷重病的,沒個幾十兩銀子都下不來,足夠把一家子拖垮。
&esp;&esp;“可憐哎。”魏嬸子道。
&esp;&esp;錢婆婆瞧著那逐漸遠去的鮮紅背影,最終也只能嘆息了聲。
&esp;&esp;蕪河村東盡頭,臨近蕪水河畔,是座已經有些年頭的破舊宅院。
&esp;&esp;矮牆上的白灰大多都已經剝落了,露出裡面青黑的泥磚。
&esp;&esp;阮祺壓住被風捲起的衣角,站在門前深吸了口氣,心底默唸著等下成親要做的事。
&esp;&esp;拜堂,祭神,合巹,同榻。
&esp;&esp;按照規矩,沖喜不能有外人在場,先前與他做交易的僕役已經提早離開。
&esp;&esp;接下來的一切都要阮祺自己來完成。
&esp;&esp;舊宅的大門沒有上鎖,伸手稍稍用力便能夠推開。
&esp;&esp;前院雜草叢生,四周到處都透著潮氣,黏膩又沉重,身處其中,彷彿浸泡在深冬的冰水裡,直叫人遍體生寒。
&esp;&esp;“嘩啦”。
&esp;&esp;遠處傳來細細流水的響動。
&esp;&esp;阮祺打了個哆嗦,不敢在原地停留,越過地上的雜草,快步朝屋內走去。
&esp;&esp;好在房間裡還算整潔,外間灶臺鋪了灑金的紅紙,上頭擺著神龕和果盤,兩邊立著雕喜鵲祥雲的大紅喜燭。
&esp;&esp;都是村裡成親時慣常用的佈置。
&esp;&esp;看見熟悉的事物,阮祺稍稍安下心來,點香祭了神像,又自己和自己拜過天地,確認沒什麼疏漏後,才試探著開口。
&esp;&esp;“那個咳,夫君?”
&esp;&esp;這一聲自然不會有任何人回應,但阮祺還是開口道。
&esp;&esp;“已經拜過天地了,接下來該喝合巹酒了,你現在起不來,我餵你稍稍喝一點吧。”
&esp;&esp;怯生生的嗓音迴盪在周遭,阮祺緊攥著自己的衣角,鼓足勇氣邁進裡間的臥房。
&esp;&esp;臥房並沒有太多傢俱擺設,只有靠牆角處擺放著一張架子床。
&esp;&esp;帷帳掀起,露出裡面清晰的人影。
&esp;&esp;那是才剛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
&esp;&esp;雙眼緊閉,大大小小的傷疤幾乎遍佈全身,臉頰和前胸處尤其嚴重,大片焦黑的痕跡已然分不出原本的膚色。
&esp;&esp;簡直像是整個撕碎後,又重新拼湊在一起的。
&esp;&esp;阮祺瞧了眼便再不敢細看,慌忙撇開視線,望向床頭上擺放的酒水。
&esp;&esp;酒具是僕役事先預備好的,沒有酒瓢,只有一壺竹葉青,及兩盞普普通通的白瓷小杯。
&esp;&esp;“來喝合巹酒吧。”阮祺開口道,努力穩住發顫的嗓音。
&esp;&esp;不能出錯。
&esp;&esp;村中的族老教過他,沖喜每一步都有固定的章程,若是哪裡出了岔子,很容易功虧一簣。
&esp;&esp;然而人越是緊張,越是容易弄出差錯,他分明已經足夠小心了,卻還是手上一抖,粉彩的執壺應聲落地,瞬間成了兩半。
&esp;&esp;阮祺:“……”
&esp;&esp;沒沒沒事,重傷昏迷原本就不宜飲酒,再者合巹酒也是近些年才興起的事物,少一個步驟應該沒什麼要緊。
&esp;&esp;阮祺彎腰將執壺撿起拼好。
&esp;&esp;“啪”的一聲,酒壺再次碎裂,這回裂成了四瓣。
&esp;&esp;“嗯,”阮祺快速執起男子傷痕累累的右手,誠懇道,“婚儀已經完成了,往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esp;&esp;其餘的話他在心底說完。
&esp;&esp;你不嫌我,我不嫌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