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番外一:葉落深秋(第1/3 頁)
齊楚玉最喜歡季節莫過於秋季了,天高雲淡,微風不燥。銀杏葉黃了之後,她極愛讓下人搬張凳子在樹下放著,她喜歡坐在樹下做些針線。
只是年紀大了,眼睛越來越不中用,她便不做針線,孫兒放了學後,偶爾來與他說說話。漸漸地,孫兒也長大了,能與她說話的便越來越少了。
這一日,她從睡夢中醒來,問身旁正在繡花的小丫頭她睡了多久。
“不久,方才兩刻。”小丫頭笑道。
“我怎麼覺得過了這麼久了?”她抬頭看著橙黃的樹葉淡淡道。
日光從樹上的縫隙中落下來,落在她的手上。對於她來說,這日子真的太長了。
她原以為,李罄寫休書不過是衝動之舉。不曾想,他竟然真的要休了自己。
每年童書顏的生辰祭日,他都記得好好的,不是在童家便是去童書顏的墳上。童家老爺子過世,他披麻戴孝前前後後守了一個多月,比她父親過世還盡心。
也是,他們之間早就沒了夫妻關係,是她覥顏呆在李家不走的。
罷了罷了,大孫子都快娶媳婦兒了,她又糾結這些做什麼?
這時,一小丫頭走進來道:“夫人,老爺回來了。”
做針線的丫頭忙放下手中的活兒去扶她,她卻搖了搖手,“回來就回來了,日後別給我說了。”
之前她給家中僕人吩咐過,若是李罄回來,都要來通知她。她原本以為自己收斂性子,真心待他,興許能讓他回頭,結果卻是百般遷也化不開他郎心似鐵。而如今大家都是大半截身子都要入黃土的人了,還在乎這些做什麼。
晚飯她也以身子不爽沒去飯廳,丫鬟端了飯食過來,儘管沒什麼胃口,但經不起丫鬟勸,也勉強吃了兩口。她正喝湯呢,屋外響起了敲門聲。
她心下一沉,轉而猛地跳起來,忙讓丫鬟去開門。
“祖母——”
剛開啟門,小孫子便跑進來,撲進她懷中,一臉擔心地問:“祖母,您哪兒不舒服?”
小孫子身後,跟著兒子與兒媳,還有大孫子。她往外瞧了瞧,終究沒見那人來。她心中一陣難受,但也沒表現出來,摸著孫兒的小腦袋瓜,笑得溫柔:“看見我的乖孫子就好多了。”
小娃娃開心地在她懷裡拱頭,笑著對身後的中年女子道:“母親,我今晚要和祖母睡。”
“你可別鬧祖母睡覺。”女子笑道。
“無礙,卓兒在這兒陪我說話也好。”她笑道。
李端皺眉看著母親,心中有些不忍,卻也沒說什麼,陪母親坐了一會兒,便與妻子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路過父親的書房,他讓妻子先回去,說是同父親說會兒話。
他推門進去的時候,父親背對著他坐著。昏暗的燈光下,書架上掛著的女子畫像若隱若現。
“父親。”他沉聲喊道。
李罄知道他進來了,便也沒有回頭,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上次大夫說母親身子不好,孩兒想著北方嚴寒,能否讓母親回鄉過冬?”
“你安排就好,不必來問我。”他的語氣仍舊不鹹不淡。
見父親態度如此冷淡,他終是忍不住道:“母親與您畢竟是童子結髮的夫妻,您這麼對她合適嗎?”
自他知曉人事後,便察覺父母之間的關係不正常。進入仕途後,聽了些父母當初的事,儘管為那個慘死的女子惋惜,可到底最心疼的還是自己母親。
聞言,李罄手上一滯,放下手中的檀木手串,語氣沉沉道:“不合適。”
“那您是願意同母親回南方了嗎?”李端一臉期待地看著父親。
“不願意。”他重新拿起手串在手中把玩。
“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有什麼仇怨放不下?更何況當年也不只是母親的錯。”李端不甘地看著父親,“如果有來生,那位童姑娘只怕都做母親了。”
來生?李罄聽聞此言,只覺得心上一疼。是啊,若是有來生,她定然已經是他人婦了。
“我並不恨你母親。”李罄想了想沉聲道,“我是恨我自己懦弱,是我害死了她,我這種罪人不應該得到幸福。”
“可您懲罰的卻是我母親。”李端想起母親每日那落寞的神情,只覺得心如刀割。母親每日都去迎父親進屋,唯獨今日沒去,父親竟然也沒有多問一句。這種薄情,近乎一種懲罰。
“其實,你母親從始至終都是自由身,我沒有不讓她走。”
“您這是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