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離魂記·悠悠隔山陂(第1/3 頁)
成親的這個決定過於倉促,很多事都來不及準備,但好在吳媽媽能幹,省掉許多繁文縟節,安排家中的僕人,買東西的買東西,佈置喜堂的佈置喜堂,一切都做得井井有條,但難就難在饒岸然的嫁衣。
一個女人一生就穿一次,很多姑娘從學做女工開始便開始做嫁衣,精心準備著,就等著出嫁的那一日。之前饒岸然也是備著的,但是後來發生的事過於突然,她也無心嫁衣之事,只怕是饒家被抄的時候,被扯到某個地方包東西去了吧。
吳媽媽讓城中有名的裁縫把店內有的嫁衣都拿了過來,饒岸然本想隨便對付著就行了,慕晨輝偏偏看哪一件都不順眼。
“我看著這一件就不錯。”她拿著一件錦紅色的牡丹嫁衣笑道。
“俗。”
“牡丹富貴,哪裡俗了?”
“不是牡丹俗,是繡得不好。”
饒岸然看著眼前的嫁衣,這已經是其中繡工最好的一件了。她放下衣服朝他走來,柔聲道:“如今就只有這個條件了,只要能嫁給你,穿什麼我都不在意。”
慕晨輝看著她,眼中滿是心疼,卻也無可奈何,只得點頭答應,“委屈你了。”
饒岸然笑得溫柔,“嫁給你便不委屈。”
但,饒岸然覺得不委屈,綠萍卻覺得委屈得緊,她真的沒見過誰成親是如此倉促的。為饒岸然梳妝時,她一直拉著張臉,吳媽媽看了半是開玩笑又半是責備道:“你姑娘出嫁是好事,你拉著張臉做什麼?”
“早晚都是娶又何必急在這一時。”她看著鏡中的饒岸然,不滿地哽咽道。
饒岸然知道她的心思,笑著安慰道:“這只是個形式而已,他對我好就足夠了。”
綠萍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許多事她心中有所猜忌,但此刻說了是徒增傷悲,她便也沒開口,轉而看向吳媽媽道:“您福氣好,應該您來梳。”
他二人的事吳媽媽都看在眼裡,許多事自然也明白,只是她是慕晨輝的乳母不是饒岸然的,自然站在慕晨輝的那一方,所以便沒有綠萍的怨氣,笑著對饒岸然道:“晨輝對姑娘好,姑娘的福氣在後頭。”
饒岸然笑了笑,“承您吉言。”
梳好妝,吳媽媽引著饒岸然朝喜堂去,慕晨輝也已經換好了衣服,見人來忙上前牽起她的手往屋裡去。
周管主持婚儀,高堂拜的吳媽媽。她是慕晨輝的乳母,拜她也實屬正常。
聽見夫妻對拜的時候,慕晨輝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牽著饒岸然的手握得越緊了。饒岸然亦有所感,一種難以抑制的酸楚頓時湧上心頭,許是樂極生悲,許是……有所預料。
新人入洞房後,一家子不分主僕,都在一起吃了晚飯。綠萍心中覺得委屈,坐了一會兒便走了。她這一走,雖是喜事,卻誰也高興不起來。吳媽媽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這兩位年輕人都沒有錯,為何會是如此?
慕晨輝用喜秤挑開蓋頭,就見饒岸然笑臉盈盈地看著他。他心下一沉,她什麼樣他都見過,卻覺得今日才是最美的。
見他愣著不說話,她微微蹙眉,擔心道:“失望了?”
他心中激動,聽了這話忙放下蓋頭與喜秤,坐在她身旁握著她的手道:“然兒是世間最美的女子。”
她掩唇一笑,“莫要哄我。”
“若是騙你,我……”
饒岸然伸手捂住他的嘴,埋怨道:“大喜的日子,說這個做什麼?”
慕晨輝握住她的手,滿臉憐惜地看著她,“委屈你了寶貝兒。”
“你天天與我說這話,害得我時時刻刻都覺得委屈。”她佯裝不高興道,“能嫁給你便不委屈,莫要再說這話了。”
慕晨輝笑了笑,點頭連連說是,牽著她的手走到桌前,倒了兩杯酒,端了一杯遞給她,“喝下合巹酒,以後我們便是同甘共苦的夫妻了。”
饒岸然接過酒,與他共同飲下。她放下那半邊葫蘆瓢,起身拿了剪刀,轉身對他道:“童子結髮的夫妻,才是誰都分不開的。”說著,剪下一縷頭髮,走到他身前,“就差你了。”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能輕易割捨傷害,但卻在一事上例外,那邊是成親之日。剪下一縷頭髮,與另一人的打結放在一起,從此榮辱與共,除非生離死別,除非兩看生厭不再相知相惜,否則沒有任何事任何人能將其分開。
慕晨輝接過剪刀,剪下自己的一縷頭髮,與她的打結放在一起。她拿來一錦盒,小心翼翼地將頭髮放入其中,抬頭看著他笑道:“你可不要做對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