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宅回憶(1)(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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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蔣奇,出生於1999年12月31日,算是最小的九零後了。
我的爺爺退休以前是縣糧食局的一名中層幹部,他有三個孩子,分別是我的大伯、二伯和我的爸爸,我爸爸蔣東流高中畢業後,先去雲南當了兩年兵,退伍後也進了糧食局,被分配到青山鎮糧站上班。
就在這個小鎮上,我的爸爸認識了我的媽媽。
爸爸是城鎮戶口,有工作,媽媽是農村戶口,無工作,本來他們是不應該走到一起的,因為我的媽媽年輕時長得很漂亮,爸爸看上了我的媽媽,就和媽媽結婚了。
爺爺給領導送了幾次禮後,我爸爸終於被調回了縣城。可惜好景不長,三年後開始實行市場經濟,糧食局職工成為第一批犧牲者,幾乎所有員工都被買斷了工齡,被迫自謀生路。
爺爺無可奈何,只好託人幫忙,將我爸爸弄進廣播電視局做了一名臨時工。工作內容是安裝和維護接入使用者家的電視線路。
可能與這些經歷有關,也可能沒有關係,總之爸爸有點相信命運這種事情。雖然我不太信這些,但我對爸爸的一些觀點還是比較認同的——
爸爸說,每個人或者每個家庭的命運軌跡,都不是一帆風順的。沒有誰一生只走好運,不走黴運。也沒有誰一生只走黴運,不走好運。有起有伏,起伏不斷的人生,才是完整的人生。
我為什麼要先說這些東西呢?是因為我們家這幾年的經歷,或者說命運,就似乎在印證這些話。
因為媽媽是農村戶口,所以我們家跟其他城裡家庭不太一樣,我們家可以生兩個孩子。爸爸、媽媽、我、還有妹妹,我們這個四口之家,原本是個幸福和快樂的家庭。我用幸福和快樂這兩個詞語來形容我們的家庭,或許並不恰當,因為我們家如果真正幸福和快樂的話,爸爸媽媽為什麼要離婚呢?
也許在爸爸媽媽心裡,我們家的生活並不幸福和快樂吧?只是因為我和妹妹年紀尚小,不瞭解成年人的世界,或者父母不願意讓我們看出什麼,刻意對我們隱藏了一些秘密吧?
爸爸媽媽離婚那年,我十一歲,在讀小學六年級。妹妹蔣瑤比我小三歲,在讀三年級。
記得那天是星期日,爸爸本來要上班(爸爸是一名臨時工,不能像正式工那樣,可以享受雙休日,爸爸在週末甚至節假日都要工作),他提前跟單位請了假,這天沒有去上班。媽媽在一個商場裡打工,每個月可以休四天假,這天她也請了假,沒去工作。
跟以前的每個週末一樣,爸爸最先起床,先去附近找家小麵館吃過早飯後,又給我們買回了早餐——饅頭、包子和稀飯。我和妹妹當然不會想到,這頓早餐其實是我們全家人在一起享受的最後一頓早餐。
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察覺到一點異樣。每週星期天,我和妹妹都要睡到早上十點鐘左右,才會在媽媽的催促下,起床吃早餐。但今天早上九點鐘不到,媽媽就把我和妹妹叫起床了,而且臉色也很難看。問她什麼,她也不回答,只是默默地在屋子裡收拾東西。
“媽媽,吃早飯了!”
我和妹妹蔣瑤坐在餐桌前,我一邊抓起熱騰騰的小籠包子吃,一邊叫媽媽。
“我不吃,你們自己吃。”
“爸爸買的是我們三個人的,你不吃,我們哪裡吃得完呀!”蔣瑤也幫著我催媽媽。
“說了,我不吃,你們自己吃!”
媽媽的語氣明顯跟平日不太一樣。是不是爸爸又惹媽媽生氣了?我和妹妹都察覺到氣氛不對,於是知趣地默默吃自己的。
我們本來以為爸爸媽媽只是因為什麼事情鬧矛盾了,沒太在意。哪知媽媽收拾完後,突然走出來,也不解釋什麼,就命令蔣瑤:“快點吃,吃完後把你的書和作業本子都收拾好,我們馬上走!”
“去哪兒呀?”蔣瑤一臉懵逼地問媽媽。
“去新家!媽媽已經租好了房子,吃完了就收拾起你的東西跟我走!”
“我們要搬新家了嗎?怎麼不早說!”
我也很驚訝,媽媽為什麼只是催促妹妹,而不催我?我求助似的轉頭看爸爸,只見爸爸正一言不發地坐在沙發裡看手機。
“哥哥也沒收拾好,幹嘛只催我一個人?”蔣瑤到底比我小三歲,所以沒有我懂事,還沒察覺到事態明顯有些異樣。
“你走不走?不走媽媽一個人走了,不管你了!”
媽媽仍然不解釋什麼,好像吃了火藥一樣,跟妹妹說話一點也不溫柔,神色兇巴巴的,像要吃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