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 受亂棍範狀元瘋癲 貪多杯屈鬍子喪命(第1/4 頁)
金哥認了母舅和外祖母后,與外祖母緊緊相擁,放聲痛哭,那哭聲就像被暴風雨擊打的樹葉,滿是悲傷與委屈 。白雄眼眶泛紅,含著淚,像哄自家孩子般耐心勸慰了許久,金哥才漸漸止住哭聲。白老安人輕聲問道:“既然你父母來了京城,為啥不來我這兒呢?”金哥抽泣著說:“都是為了找外祖母,我才被老虎叼走的。”接著,他把父母來京城趕考,母親想順便探望外祖母的事,一五一十說了一遍。“我父母商量好,等考試結束後再來找外祖母,所以今天就到了萬全山下。可問了好多人,都不知道外祖母家在哪。於是我和母親就在青石上等,爹爹去東山口那邊找了。就在那時候,突然跑出來一隻老虎,一下子就把我叼走了,後來的事我就不知道了,沒想到被母舅救到了這裡。只是我父母現在肯定急壞了,不知道哭成什麼樣,他們得多傷心啊!”說著,金哥又悲從中來,哭了起來。
白雄趕忙安慰道:“這兒離萬全山有好幾裡地,地名叫八寶村。你們在東山口找,怎麼會有人知道呢?外甥你別再哭啦。今天天色已晚,等明天我去東山口找找你父母。”說完,他趕忙去收拾飯食,又找出刀傷藥。白老安人則幫金哥撣去身上的塵土,給他梳洗,還把藥敷在他的傷口上。她擔心小孩子想家,想念父母,就像呵護嬌嫩的花朵一樣,百般哄著金哥。
第二天一大早,天剛矇矇亮,白雄就把板斧掖在腰間,提著扁擔,像出征的戰士奔赴戰場一般,朝著萬全山趕去。到了青石旁,他左顧右盼,四處張望,卻連個人影都沒瞧見。他正站在那兒瞭望,忽然看見那邊來了一個人,頭髮亂蓬蓬的,像一堆枯草,滿臉都是血漬,左手提著衣襟,右手拿著一隻朱履,慌慌張張地跑過來。白雄剛想開口詢問,那人卻突然舉起鞋子,對著白雄就打,嘴裡還喊著:“好你個狗頭!你打得老爺好!你殺得老爺好!”白雄急忙閃身躲開,仔細一看,這人的模樣有點像姐夫範仲禹。可再一問,發現他瘋瘋癲癲的,說話顛三倒四,完全聽不明白。
白雄靈機一動,心想:“我幹嘛不回家把外甥背來,讓他認認呢?”於是對白雄說道:“你這個瘋漢,在這兒稍等一會兒,我去去就回。”說完,他就像一陣風似的,直奔八寶村而去。
你知道那個瘋漢是誰嗎?原來就是範仲禹。他聽了老樵夫的話後,心急如焚,像發了狂的公牛一樣,飛速趕到獨虎莊,徑直跑到威烈侯門前,強硬地索要自己的妻子。可恨那葛登雲老奸巨滑,使出穩軍計,先把範仲禹留了下來。到了夜裡,竟誣陷他無故殺害家人,一聲令下,手下人就一頓亂棍,把範仲禹打得氣絕身亡。隨後,葛登雲讓人找來一個箱子,把範仲禹裝了進去,在五更天時,抬到荒郊野外扔掉。
巧的是,路上遇到了一群報錄的人。這些報錄的,原本是來報範仲禹點了頭名狀元的喜訊。他們到範仲禹的住處一看,發現門被鎖著,人也不在。問了旁人,說是範仲禹帶著家眷去萬全山探親了,於是他們就連夜趕來。偶然間看到兩個人抬著一隻箱子,以為是小偷趁著夜色偷來的,又在這荒郊野外,仗著人多勢眾,就把箱子劫了下來。抬箱子的人嚇得跑了。眾人以為發了一筆意外之財,趕忙抽出繩槓,開啟箱子檢視。沒想到範仲禹死而復生,一挺身從箱子裡跳了出來,抓起朱履就一頓亂打。眾人見他披頭散髮,滿臉是血,那模樣十分可怕,嚇得一鬨而散。範仲禹便踉踉蹌蹌,像個沒頭的蒼蠅般,信步走到了萬全山,恰好與白雄相遇。
再說白雄回到家中,把事情跟母親說了,然後背起金哥,火急火燎地又往萬全山趕去。可等他們到了那兒,瘋漢早就不知去向了。白雄無可奈何,只好揹著金哥回家。他不辭辛勞,問清楚了金哥在城內的住處。從八寶山村到城中,有四十多里路,可他全然不顧路途遙遠,像奔赴戰場的勇士一般,徑直朝著城中走去。
到了範仲禹的住處一看,門還是鎖著的,他滿心的期待瞬間像泡沫一樣破滅,真是“乘興而來,敗興而返”。這時,他忽然聽到街市上人們都在議論,說新科狀元範仲禹不知去向。他一聽,心裡頓時樂開了花,暗自想道:“他既然中了狀元,官府肯定會派人四處尋訪查詢,肯定會有下落的。我先回家報個喜信,再好好盤問外甥一番。”
白雄從城裡回到家,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跟母親說了。金哥聽說父母不知去向,又傷心地痛哭起來。白老安人就像溫柔的春風撫慰著花朵,勸慰了好久,金哥才止住哭聲。白雄便細細盤問外甥。金哥把母子倆如何坐車,父親如何騎驢到了山下,如何把驢放去吃草,母子倆如何在青石上等候,父親如何去東山口打聽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