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 濟弱扶傾資助周老 交友投分邀請南俠(第1/3 頁)
丁二爺讓小童開啟包袱,展爺和周老兒定睛細看,只見裡面的紙不是之前的西紙,全換成了桑皮紙,而且紙包大小不一,但依舊是八包。丁二爺解釋道:“這八包銀子分量不一樣,有輕有重,加起來一共四百二十兩。”展爺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昨晚丁二爺揣了九次,原來是多給了二十兩。周老兒高興得合不攏嘴,千恩萬謝。丁二爺叮囑道:“要是有人問你銀子是從哪兒來的,你就說是鎮守雄關總兵的兒子丁兆蕙給的,我家住在松江府茉花村。”展爺也補充說:“老丈,要是有人問誰是保人,你就說是常州府武進縣遇傑村的展昭。”周老兒把這些話一字一句牢牢記下。接著,他把昨天丁二爺給的那一錠銀子拿出來,雙手捧著遞給丁二爺,說道:“這是昨日公子爺賜的,小老兒一直沒敢動,今日奉還。”丁二爺笑著說:“我明白你的心思。昨天我是漁家打扮,給你銀子,你怕我事後訛詐你。你現在放心吧。既然給了你,就沒有再收回來的道理。就連這四百多兩銀子,也不要你利息。以後要是我有事到你這兒,你只要好好準備一碗香茶,那就算是利息了。”周老兒忙不迭地連聲答應:“一定,一定。”
丁二爺又讓小童把昨天的漁船叫來,周老的衣服已經洗淨曬乾,丁二爺讓他把漁衣換了,還賞了漁船上二兩銀子。隨後,他吩咐僕從幫著周老兒拿著銀子,一起去料理茶樓的事。周老兒感動得要跪地叩頭,丁二爺和展爺趕緊把他攙扶起來,又叮囑道:“等茶樓開起來之後,可千萬別再粗心改字號了。”周老兒連忙說:“再不改了!再不改了!”然後跟著僕人,歡天喜地地走了。
這時,展爺的隨從已經趕到,牽著馬匹在一旁等候。丁二爺問道:“那是展兄的坐騎嗎?”展爺回答:“正是。”丁二爺說:“昨天我兄長派人來叫我回去。我讓來人帶信給兄長,說我和您偶然相遇。家兄非常想見您,就像口渴的人渴望水一樣。我想邀請展兄到我家的莊子上住幾天,不知道您肯不肯賞光?”展爺心裡盤算著:自己本來也沒什麼事,而且假期還沒結束,正好趁這個機會見見知己,也是一件快事。於是便說:“小弟早就想去貴莊拜訪,一直沒機會。如今承蒙您厚愛,我怎麼敢不從命呢?”說完,把隨從叫過來,吩咐道:“我要去松江府茉花村丁大員外、丁二員外那裡。我們乘船去,你把馬匹都帶回家。大概五六天,我就回家了。”隨從連連答應,牽著馬匹離開了。
展爺和丁二爺帶著小童,一起登上船,朝著松江府進發。水路很近,丁二爺乘船坐習慣了,沒太在意。可展爺不一樣,今天坐在船上,一路欣賞著沿途的風景,感覺神清氣爽,快樂極了。他和丁二爺說說笑笑,兩人十分投緣。交談中,他們互相問了年齡,丁二爺小一些,展爺比他大兩歲,丁二爺便稱呼展爺為大哥,展爺稱丁二爺為賢弟。
聊天時,又說到周老兒的事。展爺問:“賢弟,你奉伯母之命來進香,怎麼帶了這麼多銀兩呢?”丁二爺說:“本來是要買些東西的。”展爺又問:“現在把這些銀子都給了周老,那拿什麼買東西呢?”丁二爺自信地說:“我雖說沒什麼大本事,但借些銀子還是沒問題的。”展爺笑著打趣道:“借得到自然好;要是借不到,就把燈吹滅,也能‘借’來。”丁二爺聽了,一臉詫異,問道:“展大哥,您這話是什麼意思?”展爺笑著說:“莫道人行早,還有早行人。”接著就把昨晚自己看到丁二爺偷取鄭新銀子的事詳細說了一遍。兩人聽後,忍不住鼓掌大笑。
說著說著,船就靠岸了,搭好了跳板,二人下船上岸。丁二爺讓小童先抄近路回去報信,自己則陪著展爺慢慢走。展爺看到一條路全是用三合土鋪成的,一半像是天然形成,一半是人工修建,平平整整,乾乾淨淨。路兩邊都是茂密的樹林,樹木鬱鬱蔥蔥,中間種著引路樹。每棵樹下都站著一個人,這些人個個濃眉大眼,腰寬背厚,頭上沒戴網巾,頭髮挽成高高的髮髻,戴著蘆葦編的圈兒,身上穿著背心,光著膀子,青筋暴起,雙手抄在胸前站立著。他們都光著腳,有的人穿著草鞋,把褲腿捲到膝蓋上面,一聲不吭。一對樹下站兩個人,展爺往遠處一望,一對一對的,人還真不少,心裡十分納悶,便問丁二爺:“賢弟,這些人都是幹什麼的?”丁二爺解釋道:“大哥有所不知,江裡有五百多隻船,經常發生械鬥傷人的事。江裡以蘆花蕩為界,兩邊各管二百多隻船,十隻船設一個小頭目,一百隻船設一個大頭目,兩邊又各有一個總首領。官府有明文規定,蘆花蕩這邊都由我和兄長二人掌管。除了供應官府所需的魚蝦,定下的行市和開秤時間,都得聽從我們弟兄的命令。這些人都是頭目,特地來站班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