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回 徹地鼠恩救二公差 白玉堂智偷三件寶(第1/4 頁)
且說那員外迎面瞧見兩個公差,嘿,他竟然認得江樊,當下心急如焚,忙不迭地吩咐家丁:“快快鬆了綁縛,把二位請到裡面去坐!”
你道這員外究竟是何許人也?他姓林,單名一個春字,是個向來不安分守己的主兒。想當初,他和江樊都出身於破落戶,整日在街頭巷尾晃盪,像兩隻沒頭的蒼蠅。後來,林春運氣爆棚,發了一筆橫財,就和江樊分道揚鑣了。而江樊呢,進了開封府當皂隸,在那複雜的官場裡摸爬滾打,好不容易熬成了差役頭目。林春早就聽說江樊在開封府當差,心裡就琢磨著,得重新和他攀上關係,說不定以後能派上用場呢。
誰知道,江樊在開封府裡,看著相爺鐵面無私、秉公除奸,又見識了展爺等英雄豪傑的俠肝義膽,心裡那叫一個羨慕啊,就像乾涸的土地渴望甘霖,漸漸有了上進之心。他痛定思痛,把以前那些歪門邪道的事兒一回想,哎呀,全不是正派人乾的事兒,從今往後,可得好好做人,當好差役。沒想到今天,被林春的主管雷洪給抓了,見到員外,竟然是老相識林春。
林春滿臉堆笑,連稱 “恕罪”,立刻把江樊、黃茂請到待客廳上。獻茶過後,林春欠了欠身,假惺惺地說道:“實在是不知道二位是上差,多有得罪,還望看在咱們當初一起患難的情分上,務必幫我遮掩遮掩。” 江樊倒是大大咧咧,滿不在乎地說:“你我以前同過患難,這點事兒算啥,放心吧!” 說完,就假模假樣地作勢要走,這其實就是他的脫身之計。
可林春也不是省油的燈,那心思就像九曲十八彎的迷宮,又奸又滑。他連忙攔住江樊,皮笑肉不笑地說:“江賢弟,別急著走啊!” 說著,就向小童使了個眼色。小童心領神會,麻溜地端出一個盤子,裡面放著四封銀子,在燈光下閃著晃眼的光,彷彿在引誘著人犯錯。林春滿臉堆笑,說道:“些許薄禮,還望賢弟笑納。” 江樊一聽,臉色一正,義正言辭地說:“林兄,你這可就錯了。這點小事兒,犯得著用銀子來收買我嗎?我絕對不能收!”
林春一聽,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就像被一陣寒風吹散,立刻拉下臉來,惡狠狠地說:“江樊,你可真不識時務!我念著昔日的情分,賞臉給你銀子,你竟敢推脫,看來你是仗著開封府的勢力,不把我放在眼裡啊!好,很好!” 他回頭大喊一聲:“雷洪,把他二人吊起來,給我狠狠地拷打!立刻讓他們寫下認罪書,再回來向我稟報!”
雷洪得了命令,馬上吩咐莊丁把江樊、黃茂捆起來,帶到東院的三間屋內。江樊、黃茂也不吭聲,任由莊丁把他們推到東院。這東院寬敞得很,有三間屋子,是兩明一暗的格局。正中間的房柁上有兩個大鐵環,環裡套著鐵鏈,鐵鏈上掛著鉤子。莊丁們從江樊、黃茂的背後伸下鉤子,鉤住他們腰間的絲絛,然後用力往上一拉,兩人就被吊了起來,腳剛能沾到地面,前後都沒有東西可以倚靠,就像兩隻待宰的羔羊,任人處置。
雷洪讓莊丁搬來一個座位,大剌剌地坐下,又吩咐莊丁用皮鞭先抽江樊。江樊到了這時候,那昔日潑皮無賴的勁兒又上來了,破口大罵,罵聲就像連珠炮一樣,不絕於耳。莊丁連著抽了好幾下,江樊卻像個沒事人一樣,談笑自若,還嘲諷道:“你們這些小嘍囉,就像霜打的茄子,一點力氣都沒有!你們當家的就會精打細算,一點好處都不給你們,盡給你們吃些清湯寡水,把你們養得軟趴趴的,連打人都沒點力氣,你們這是在給我撓癢癢呢吧?”
雷洪聽了,氣得滿臉通紅,就像熟透了的番茄,一把奪過鞭子,一連抽了好幾下。江樊還是那副嬉皮笑臉的樣子,說道:“還是這大小子懂事,知道給我抓抓癢癢,孝順孝順我!” 雷洪氣得不行,又抽了好幾下,然後又叫莊丁去抽黃茂。黃茂緊閉著嘴,一聲不吭,只是緊緊地咬著牙,強忍著疼痛,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下來,就像斷了線的珠子。
江樊見黃茂被打得這麼慘,心裡擔心他忍不住哼出聲來,那可就糟了。他趕忙開口,把火力引到自己這邊,說道:“你們別抽他了,他困得很,再抽抽,他都要睡著了。你們還是多孝順孝順我吧!” 雷洪聽了,怒火中燒,感覺胸膛都要被這股怒氣給撐破了,他又從莊丁手裡奪過皮鞭子,狠狠地抽向江樊。江樊卻還是嬉皮笑臉的,把雷洪氣得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停下來歇一歇,喘口氣。
此時,太陽已經快要落山了,就像一個熟透了的橙子,緩緩地往山那邊沉下去,眼看著就要掌燈了。只聽小童在外面喊道:“雷大叔,員外叫你去吃飯呢!” 雷洪吩咐莊丁們都去吃飯,自己走了出來,把門帶上,扣上釕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