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 柳老賴婚狼心難測 馮生聯句狗屁不通(第2/3 頁)
要是真的不成樣子,我就當面好好羞辱他一番,出出我這口惡氣。”想到這兒,他就跟柳洪說要見顏生。
柳洪沒辦法,只好帶他去幽齋。馮君衡原本打算好好奚落顏生一番,可一見到顏生,他就傻眼了。只見顏生不僅衣著光鮮亮麗,而且相貌英俊,談吐文雅,渾身散發著一種儒雅的氣質。相比之下,馮君衡頓時覺得自己矮了半截,侷促不安,自慚形穢,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柳洪在一旁看著,也明顯感覺到兩人的差距,心中暗自感嘆:“就憑顏生的相貌和才情,確實配得上我女兒。可惜他家境貧寒,這真是美中不足啊!”再看馮君衡,縮頭縮腦,擠眉弄眼,一副狼狽不堪的樣子,柳洪都覺得尷尬,只好找了個藉口說:“你們倆在這兒聊,我去忙我的事兒了。”說完,就趕緊離開了。
馮君衡見柳洪走了,更是緊張得不知所措,坐了一會兒,就灰溜溜地回書房了。一進書房,他就對著穿衣鏡,開始自言自語:“馮君衡啊,馮君衡!你看看人家顏生長得那叫一個俊,再看看你自己,長得這副德行!我也不怨別人,就怨我那爹孃,既然想要個好兒子,為啥不好好下功夫培養我呢?教教我,管管我,也不至於讓我在人面前連話都說不利索。”他自怨自艾了一番,突然又想:“顏生也是個人,我也是個人,我憑啥怕他?我這不是自己滅自己威風嘛!明天我非得鼓起勇氣,跟他好好聊聊,看看他到底有多大能耐。”想著想著,他就在書房裡睡下了。
第二天,吃完早飯,馮君衡還是猶豫了半天。最後,他咬咬牙,下定決心,又來到了幽齋。見到顏生後,兩人坐了下來。馮君衡開口問道:“請問你老高壽啊?”顏生禮貌地回答:“二十二歲。”馮君衡沒聽明白,嘴裡不停地念叨著“念”,顏生只好在桌上寫了“廿”字。馮君衡一看,恍然大悟道:“哦!原來是這麼個單寫的二十啊。這麼說,我也念二十歲了。”顏生接著問:“馮兄今年二十歲了?”馮君衡一本正經地回答:“我的牙倒是二十八個,連槽牙都算上。我的歲數呢,確實是二十。”顏生忍不住笑了,解釋道:“尊齒就是指歲數。”馮君衡這才意識到自己答錯了,尷尬地說:“顏大哥,我是個大老粗,你可別跟我咬文嚼字的。”
顏生又問:“馮兄在家平時都做些什麼功課呢?”馮君衡倒是明白“功課”這個詞,說道:“我家也請了個先生,不是瞎子,是個明眼先生。他教我作詩,說是五個字一句,四句算一首,還講究什麼押韻不押韻的。我哪學得會啊?後來作得多了,稍微順溜點兒了,可也只能作半截。不管我怎麼使勁兒,就是作不下去。有一回,先生出了個‘鵝群’的題目讓我作,我怎麼也作不出來,好不容易憋出了半截。”顏生好奇地問:“還記得作的什麼嗎?”馮君衡得意地說:“那當然記得,我好不容易作出來的,怎麼會忘呢?我寫的是:‘遠看一群鵝,見人就下河。’”顏生又問:“那底下呢?”馮君衡理直氣壯地說:“都說了只能作半截,怎麼可能作完整呢?”顏生笑著說:“我幫你續上半截怎麼樣?”馮君衡一聽,高興地說:“那敢情好啊!”顏生隨口吟道:“白毛分綠水,紅掌蕩清波。”馮君衡聽了,連連點頭:“好像是挺不錯的,念起來還挺順口,有那麼點味道。還有一回,因為我們書房院子裡有棵枇杷樹,先生就以這個為題讓我作詩。我作的是:‘有棵枇杷樹,兩個大槎丫。’”顏生又說:“我也幫你續上吧。‘未結黃金果,先開白玉花。’”
馮君衡見顏生輕輕鬆鬆就把詩續上了,也不再糾結於作詩,轉而說道:“我最喜歡對對子了。你知道為什麼嗎?作詩還得講究平仄押韻,太麻煩,對對子就隨便想就行。要是有上句,按照那些字一對,就成了。顏大哥,你出個對子,我來對。”顏生心想:“今天是重陽,外面風聲呼嘯,樹葉紛飛。”於是提筆寫下一聯:“九日重陽風落葉。”
馮君衡盯著這上聯看了老半天,突然眼睛一亮,興奮地說道:“我對‘八月中秋月照臺’。顏大哥,你看看我對得怎麼樣?你再出一個,我接著對。”顏生見他言行舉止實在沒什麼水平,想敲打敲打他,便又寫了一聯:“立品修身,誰能效子游子夏?”這聯裡用了古代賢人的典故,內涵豐富。馮君衡摳著腦袋,琢磨了好一會兒,才對道:“交朋結友,我敢比劉六劉七。”這劉六劉七是明朝的起義軍首領,和上聯的賢達之士一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顏生接著又寫了一聯,表面誇讚,實則暗貶。馮君衡接過來一看,上面寫著:“三墳五典,你乃百寶箱。”意思是說他肚子裡學問豐富,像個百寶箱,可實際上是在諷刺他沒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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