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木簪(第1/1 頁)
重。”
“自從妖神大人現世,城主的病就再也沒犯過。如今他驟然病倒,難道和妖神大人有關?”
“城主大人真可憐。前幾年死了爹孃,去年又死了妹妹。自己孤身一人,還病病歪歪的。”
“管他呢,只要每個月給我們發工錢就行。說起來你去沒去過城東那家新開的點心坊?”
……
侍從們聊起一些生活瑣事,身影在廊下拐了個彎,聲音逐漸遠去。
君浮玉緊繃的身體放鬆了些許,謝無妄再次輕聲開口:“師尊,你聽見了嗎?”
“聽見了,他們說城主身體抱恙。”君浮玉艱難地從縫隙中擠了出來,“走吧,去瞧瞧。”
謝無妄也鑽出縫隙,二人小心翼翼離開後房,向院落深處走去。
月色黯淡,在房簷下投出深灰的陰影。
剛避開一個提著食盒向後院而去的小丫鬟,熟悉的聲音就驟然從遠處傳來,刺破了平靜的夜色:“滾開!”
是城主。
“都滾開!誰也不許進來……離這裡遠點!”城主的聲音尖銳得可怖,像兩把生鏽的鐵鋸互相摩擦,“我不需要醫師,讓他們滾!”
君浮玉果斷道:“繞路過去,從窗戶進東邊廂房,然後進內院找城主。”
謝無妄不置可否,盯著她撬窗戶的動作,彎起唇角:“師尊真是好本事,樣樣精通。”
君浮玉沒有應聲。
蒙紙的雕花窗戶被咔噠一聲撬開後,噬骨花的香氣從窗中飄出,夾雜著肉類腐爛的腥臭味。
她蹙起眉,翻進東廂房裡,環視四周。
房間內滿地狼藉,乾涸的蠟油如兇殺案現場的血跡一般,飛濺得到處都是。地板中央放著一個空空如也的木製人形棺,人形呈坐姿,同樣沾滿蠟油。
謝無妄打量了一番:“這姿勢,與那日轎子裡的蠟人倒是一模一樣。”
啪嘰一聲,君浮玉不小心踩到了一小坨蠟油。它軟綿綿黏糊糊地粘在她的靴底,如伸出千百隻小手緊緊拽著她,比糨糊還頑固。
她掐了一個清潔穢物的咒法,回頭時,正好看見謝無妄將他的手帕放回袖間。
望著他的動作,君浮玉的心中恍然出現了一個若隱若現的念頭。
他自己又沒沾上蠟油,渾身乾乾淨淨,掏手帕做什麼?是要借給她、讓她用手絹擦拭靴底的汙漬嗎?
這太荒謬了。
謝無妄這混賬一肚子壞水,怎麼可能如此貼心。她寧可相信他拿出手帕,是為了用它偷襲悶死她。
正想再研究研究這人形棺,咣噹一聲,不遠處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沉重而厚實,聽起來像人的軀體砸在地上。
是城主!
救人要緊,她顧不上別的,衝出濺了蠟油的房間。
門外空無一人,巡夜的侍從大概都被他打發走了。腥臭味愈發濃郁,君浮玉沿著味道溯其源頭,努力嗅聞了半天,終於找到了一扇緊閉的房門。
“房門從裡面上鎖了。”謝無妄推了一下,回頭看向君浮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