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第77章 寂靜春夜(第1/1 頁)
麼在一點點地吞噬著他。雙眼變得眼花繚亂,直到手指抽出,一陣猛烈的咳嗽擠出喉管,讓他彎折下身,痙攣抽搐著。
晦暗的光芒在眼前無盡蔓延著,好像陷入了光彩絢爛的萬花筒中。
彭熹言手上動作不停,他輕拍著這張緊繃的弓弦,怕他會在下一瞬間就斷裂,直至喘息不止的身體漸趨平緩,弓弦恢復了往日的模樣,柔軟,孱弱,在他掌下輕微顫動著。
“小施,我們去睡吧,好嗎?”
彭熹言不想讓付煥施再悲傷了,付煥施只要一流起淚,便是眼裡哭,臉上哭,心裡也在哭,渾身都汩汩地被浸透了。
付煥施如今太脆弱了,經不起他的觸碰。連帶著彭熹言再吐出的話也在小心翼翼,心裡都是傷痕累累的。
付煥施不答話,頭髮遮住了他的眉眼,只有兩團陰影輕拂在眼睫,還在流著安靜的淚,失了聲般,靜幽幽地不打擾彼此的沉默。
溢滿的眼眶裡,流淌著河水漂在二人身間,卻總也磨不滅窗外慘白的月色。
彭熹言也不勸了,始終跪在付煥施的身前,待在他身邊一步不挪,為哭得稀裡糊塗的付煥施揩去嘴角反芻的涎液。
時間依舊不緊不慢地流蕩在這四面牆之間,圍住了不足半分空間的他們,耳邊電視機裡的聲音沉沒了,沒有了回聲。
像是一切都恢復如常了,心臟還在跳動著,疼,還是穿心的創痛。眼淚呆不住,不自覺地湧出了眼眶,周遭充斥著他的淚水,佔據了四周的每個角落。雪花氾濫的眼中,彭熹言眸裡熱切地裝滿了他。
付煥施不理解自己如今這副醜樣子到底還有何值得。彭熹言這道熾熱的目光對他而言變成了一種折磨,靈魂深處一直有一個聲音在循循善誘著,哭出來吧。或者,只有哭出來才能撫平付煥施臨近暴風盡頭的自我。
他情願將自己哭得雙目失明,這樣就不用眼巴巴地望著始終深情注視著他毫無責怪意味的彭熹言。
彭熹言越是這般看著他,付煥施哭得越狠,逃避著他的眼睛。
他搞不清楚,現在的他竟然變得這樣愛哭了。
一句話,一個目光,一次撫摸,就分走了他的淚腺分泌的支配權。
“彭熹言,你不應該這麼做,對不起,我不應該和你見面的……”
言語愈加支離破碎,逝去的漣漪彌散了一場陰霾,埋伏在彭熹言的心間。
不知不覺間,眼睛紅紅的腫痛著,他闔住雙眼消磨,一片孤寂、晦暗,好像走進了沒有天空的大地裡,被冷清的氣味包裹。耳裡似有聲音,在他還未聽清時便遠離,逝去。
他真的成了孤苦伶仃的一個人。
彭熹言打橫抱起了他,臂中的身量實在是太輕了,難以想象到的體重讓他禁不住摸了下已沉沉睡去的人兒身上的軟肉,怎麼會這麼瘦,明明有每天都監督著。
彭熹言懷疑起了自己,他想,他做的還遠遠不夠好。
今晚的夜色靜謐,冷淡,窗外沒了往日的喧嚷,這座孤獨的城市早已被淚液淹沒,下沉,只剩下他與付煥施留在了這裡。
彭熹言說完“晚安”,才發現他從進門以來,連鞋子都還沒有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