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護理田福(第1/2 頁)

田福的病床被從手術室推進了503號病房，正對著護士站。林曉站在田福的床邊凝視著他左手上方的吊瓶，看著滴答、滴答的藥水一滴滴進入田福的血管，真想此刻他能夠像往常那樣大聲地吼叫，哪怕跟她打架她也願意。

林曉的目光在床頭櫃上的 監測儀和點滴針管間不停地來回轉動，生怕出現任何閃失。 突然她的心 頭一緊，驚慌地按響床頭報警器，護士過來問: “怎麼了？”林曉指著監測儀說: “您看，儀器停了！”護士也緊張地過來檢查，她一手從口袋裡掏出小手電筒，另一隻手翻開田福的眼皮，用手電筒照了一下，又檢查一下田福的右手，原來是連線儀器的夾子從田福的手指上掉了下來，護士重新給他夾上，儀器上的資料和波段又正常地隨著心跳和血壓上下起伏。

不知觀察了多久，林曉忽然覺得眼皮很重很重，重得她幾乎無法睜開眼睛，她吃力地看了一下手機，天已經快亮了，林曉太累了，她拖過一把椅子，坐在田福的床邊，握著田福的手，頭貼著田福的頭睡著了。不一會兒，她迷迷糊糊地嘴巴里不知道說著什麼，接著竟然哭了起來，田福能聽到聲音，但他的手和嘴都動彈不得，只是不住地轉動雙眼。早晨八點，查房醫生聽到哭聲,嘀咕道:“不能吧，昨天手術沒什麼問題啊！”。敏醫生趕緊跑過來，著急地問:“怎麼啦？怎麼啦？怎麼啦？”林曉揉了揉眼睛，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剛才我做了個可怕的夢，夢見我丈夫他……他……他……”田福的嘴唇微微在動，但發不出任何聲音。

敏醫生掀開田福的被子，檢查了一下他大腿上的傷口，又看了一下田福的生命體徵，發現一切在往好的方向轉變。敏醫生按手在林曉的肩膀上，安慰她說:“心情放鬆一些，你丈夫的術後恢復不錯，你昨天太過緊張啦！”折騰了一天一夜，林曉的面容十分憔悴，彷彿一下子老去很多。聽了醫生的話，她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下來。

這時，田福的兩個姐姐來了， 他們看到自己的親弟弟躺在病床上一言不發，只是拿眼睛不斷地瞅他們，兩個姐姐便輪流呼喚著: “他大舅，他大舅，你能坐起來吃早飯嗎？” ，田福是他們孩子的大舅，自從田福成家，他們就不習慣再叫他弟弟了。此時田福看看他們，似乎在點頭。兩人見狀就一個開啟飯罐，一個拿碗倒出了一碗飄著蔥花和油花的豬蹄湯，林曉被這倆姑姐的舉動驚呆了！

她不耐煩地說:“你弟弟他就因為吃喝太多導致血管堵塞，夜裡剛做完手術，連話都不能說，怎麼能吃得下這些油膩的東西呢？做事能不能動動腦子？”

兩個姑姐聽了這話，那可不得了，她們同時站到林曉的對面，同時指著林曉的鼻子: “我們還沒找你算賬呢！我弟弟健健康康的一個人，在家沒捱過一頓餓，也沒受過一天罪，家裡從上到下，爺爺奶奶、我父母、還有我們六個姐妹誰不是小心翼翼地伺候他，寵著他？從小到大沒得過任何大毛病，怎麼跟你過日子就病成這樣了？更氣我們的是: 他已經生病了，你還不讓他吃東西，吃點豬蹄湯怎麼了？”

兩個姑姐越說越激動，嗓門越來越高，林曉被氣得渾身發抖，囁嚅著半天才說:“早知道你們這麼慣著他，我還不稀罕他呢！你們這種家庭養出來的男人，誰嫁給他誰倒黴，這些年，我得到你們傢什麼了？我一個人不僅帶兩個孩子還要掙錢養家，你弟弟掙多少錢回家了？等他好了，你們可以問他。還有，既然你們這麼寵她，昨天他倒下的時候，你們誰到現場了？不是都現在才來嗎？我鄰居芳芳妹妹都比你們強，要不是她幫我，你們恐怕都見不著這個寶貝弟弟了！”

“手術費帶來了嗎？把十五萬手術費給我吧！往後就由你們來護理他吧！”兩個姑姐一聽這話又連忙說:“他跟你結婚了，你們兩口子成家過日子，這是你們家的事，怎麼跟我們要手術費了？”

田福躺在床上，他們的爭吵他聽得一清二楚，但就是說不出話來，要是往常他聽到林曉這樣數落他，早就一個巴掌掝過來了。在他的世界裡，不允許任何人說他不好，尤其林曉。田福不愛跟他人辯解，也不喜歡教育任何人，通常情況下，誰說話難聽或者惹他不高興，他能打的就打過去，不能打的就擱心裡，一個人的時候發洩一下，嘴裡罵上幾句，完事。要是碰上有酒局，那他就拋開一切煩惱，跟誰喝酒都是那麼幹脆豪爽，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典型的沒心沒肺之人！

兩姑姐一人拿調羹，一人端碗，正把豬蹄湯往田福嘴裡喂，林曉一把奪過大姑姐手裡的碗說:“既然你們不出手術費，也別隨便糟蹋他，你們知道醫生怎麼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