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俞芷1(第1/1 頁)
被她白淨的手指碰到的地方火燒火燎燙起來,這種灼熱感比手背放在燭火上烤要強烈百倍。
我不顧傷口疼痛激烈掙扎,只想立刻擺脫這感覺。
結果對方越抓越緊,五指用力扣住我,同時著急還有些生氣道:“撞了我還想跑?不許跑!你得受罰懂不?”
果然,我猜得沒錯。
我快速抬頭看了一眼她的體格。瘦瘦弱弱的,看起來比我年紀還小,不用三招我就能把她放倒。
剛決定好先一拳打在她下巴上,她接著開口,語氣抱怨還帶點歡快:“就罰你陪我再重新洗一遍衣服好了。”
我攥起來的拳頭僵滯在半空中。
她不由分說扭頭拽著我往前走,一點反應時間都不給我。
人小小一個,力氣卻大得很。我反正努力和倔牛一樣往後蹬腿也掙脫不開,呲呲啦啦被拖出去好幾米遠。
我還從來沒聽過這種懲罰方式。這算哪門子懲罰?如果只是陪她洗衣服的話,那我還費勁將她打暈幹什麼。
我從沒在村裡看見過她,摸不清對方底細惹了不該惹的人我也是吃不了兜著走。
不然就跟著她去,看看她到底要幹什麼呢?
可是……
在各種想法繁雜盤桓在心頭的時候,我已經不由自主地從拒絕到半拒絕再到木偶似的跟在她屁股後面。
直到看到映著銀白盤子的月亮,泛起嘩啦啦波紋的深不見底的河水,我一激靈,漿糊的腦子清醒了。
夜黑風高,水流湍急,就是一腳把我從岸上踹下去,不正好死不見屍……
“哐”一聲。
她把木桶往地上一扔,再次成功打亂了我亂七八糟的想法。
“咱們分工合作,快點洗完快點回家,真的要困鼠了!”
困鼠了又是什麼意思。
她怎麼老說一些我聽不懂的話。
還分工合作?意思就是要和我一起洗?有這樣的懲罰嗎?
她在水桶裡挑挑揀揀,把明顯是女子的衣服塞給我:“你洗這些,不許偷懶哦,要洗乾淨洗香香,最重要的是要香,懂?”
衣服嘛,我從記事起就開始洗,有什麼不懂的。
只是感覺很怪異,我根本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我迷迷糊糊地接過來她懷裡的衣裙。
突然,她一把抓住我伸過來的手,眼睛直勾勾盯著我的手背:“你的手是怎麼回事?怎麼爛成這個樣子?”
……
佈滿毛茸茸青苔的石頭上,浮動的蘆葦蕩前,她半彎下腰,吭哧吭哧地用力敲打著衣服。
從合作洗衣服到逼我坐在一邊陪著她洗衣服。
還說我是傻子,她才是。
今夜風大,我穿得單薄,但神奇的一點都不冷。
可能是和有人緊緊挨著我有關係。她身體上溫熱的氣息環繞在我周圍,烘烤得我像冰凍住的僵硬四肢慢慢鬆弛下來。
我不喜歡和別人有任何肢體接觸,但她不容拒絕地挨近我坐下,說天太黑她害怕。
考慮到撞了人在先,我只能勉為其難地接受,還能怎麼辦呢。
大概是洗衣服太無聊了,她話很多,還總是蹦出來幾個我前所未聞的詞語。
她也不在乎我到底在不在聽,後來還開始講故事,以一種哄小孩的語氣。聽起來很搞笑,因為她說自己九歲,那我比她大整整兩歲呢。
再後來,意識漸漸模糊,直到陷入沉睡。
也許是後面倚靠著的蘆葦叢太柔軟,也許是因為她擋在風口偶爾漏過來的微風吹得人很舒服,也許是我太累了。
總之睡夢中,哪怕感覺有雙溫柔的手輕撫過我的身體,我也沒有醒過來,反而嗅著皂角清香睡得更沉。
醒來的時候已是午後。
我躺在一棵大榕樹下,稀疏的枝葉遮擋住了過於刺眼的陽光,只從縫隙裡投下一束束澄澈的光斑。土腥混著獨屬於晚冬的草木香縈繞在鼻尖,燻得我身體發軟。
略一歪頭,我看到身邊那個奇怪的女孩同樣倚靠在粗壯的樹幹上。秀美的臉籠罩在一團暖色的光暈中,柔軟的黑髮有些凌亂,翹起的幾縷毛顯得她特別……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