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佛前歡6(第1/1 頁)
談時不說什麼不該說的,他將會面地點安排在二樓簷廊下,另安排官府衙役一左一右站在三步外看守。
謝汐樓出門時,陽光侵襲了半邊簷廊,她沒帶帷帽,小心翼翼靠在陽光照不到的地方,向前方走去。
穆元已經到了約定的位置,正憑欄發呆,聽到聲音後轉過頭,勉強露出一個笑容。
往日隔著銀杏樹看不真切,今日面對面相看,才發覺穆元瘦了不少,眼下烏青明顯,唇色發白,眉頭緊鎖。他看到謝汐樓走進,抿著嘴唇,說出口的第一句話竟是:“抱歉。”
謝汐樓眨眨眼睛,明白他誤會了幾人軟禁的原由。她不否認,順著他的思路詢問:“穆兄,那人可真是你殺的?”
謝汐樓原以為他會立刻糾正這說辭,沒成想他竟然猶豫著,沒有回答。
謝汐樓想了片刻,換了個問題:“案發那晚,你為何出門?”
對於穆元來說,這個問題似乎簡單得多:“那日我睡不著,想著出來走走,並沒什麼特殊目的。我從房間裡開,在院中繞了幾圈,又去了前殿一趟,許是這個時候被人撞到了。”
“那這一路上,你可曾看到了什麼?”
穆元垂下眼睛,像是在回憶,又像是在掙扎。正當謝汐樓準備再換一個問題時,他突然回答了她先前的疑問。
他望著近在咫尺,彷彿伸出手便能摸到葉片的銀杏樹,聲音似夢似幻:“那人是我殺的,和他人無關。”他的眼神沉寂,彷彿在一瞬間死去,“我是殺人兇手,勞煩將我帶回覆命吧。”
左右兩側看守的衙役面面相覷,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他們被派來監聽這二人的對話,原是想確保二人只聊和案件相關的事,卻沒想到等來了兇手的自首。
其中一人上前一步,正要將穆元控制住時,被謝汐樓格開了動作。她盯著穆元,語速飛快,搶在官府動手前質問道:“你說你殺了人,那人是怎麼死的?”
“吊死的。”
“繩子綁於何處?”
“……房樑上。”
謝汐樓冷笑一聲,鬆開了阻攔衙役的手:“那日案發現場,你和步思文只遠遠瞧了屍體一眼,連案發現場都沒敢靠得太近,怎麼可能知道繩子懸於何處。剛剛我問你那晚看到了什麼,你沒有回答,卻在承認自己是兇手時,補了一句和他人無關……我並問你是否與他人有關,你這回答倒是更像不打自招。”她退後兩步,微微仰起下巴,抱著手臂,“說吧,那晚你看到了誰?或者說——”她挑了下眉,唇角笑意不達眼底,“你在包庇誰、為誰頂罪?”
穆元緊緊攥著一旁的欄杆,存在多年的木頭像是要被他徒手捏碎。他不自覺吞嚥,努力穩住心神:“謝兄想多了。我只是來白鹿寺借住,與他人並不熟識。就算是步兄,也只是投緣的朋友罷了,不足夠讓我為他頂罪。”
謝汐樓還想說什麼,卻被穆元阻止。他的眼神極為真誠,隱隱有水光浮現:“謝兄,我知你的好意,但血債血償,我犯下的錯誤,必須由我來承擔。你不用擔心,用不了多久,你和步兄便能重獲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