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偶被救闊真結孽緣 經牙行不打不相識(第1/3 頁)
廣水河自天山腳下奔湧而來,一路流經西邊幾個小國,至紇奚馬場才算是進了大周的疆域。
公主一路溯流而上,心裡算著時辰,等天光漸漸亮起,便尋了個平坦處打算上岸。
不曾想岸上竟有一支夜宿休整的商隊,亦設了崗哨盯著河面,見河裡有人,便操著聽不懂的話大聲喚人。
口音像是西邊的胡人,公主無意招惹,便立刻假裝體力不支沉下水去。
隨後就聽一個女子的聲音冷靜響起,頗有些指揮若定的勁頭,大概是派人下水救人。
即便是假裝暈過去還是嗆了幾口水,好在公主身上穿的是周人的衣裳樣式,容貌亦是周人的白皙秀麗,不算難認。
“你?”那領頭的女子蹲下身,拍拍公主煞白的臉,用熟練的大周話問,“是什麼人?”
一路溯流而上頗費力氣,還嗆了水,落湯雞似的滴滴答答,答話再咳嗽幾聲,本就容貌出挑的她,更顯得病嬌不已:“多謝……多謝搭救……敢問,此處是,是什麼地方?”
胡人女子下半張臉隱在黑色的紗巾裡,聲音雖溫和了些,僅露出來的一雙眼睛裡警惕卻絲毫不減:“此處已不是大周境內。你怎會在這裡?還這樣狼狽?”
不是大周境內就好。
“小女子本是豪紳家的女使……”公主心裡有了計較,謊話張口就來,“我家主人見我孤苦無依,意圖霸佔。小女子抵死不從,跳水明志,這才漂到此處……”
可那胡人女子好歹是來往商路的首領,機敏異常,聽聞不對已經一手按上隨身佩戴的彎刀刀柄,神情更較方才冷峻起來,起身厲聲喝問:“胡說!你若跳水明志,就該順流而下,怎麼還有漂到上游的道理?”
公主假意急出兩行淚來,哭得梨花帶雨:“小女子從小在水邊長大,水性不錯。我主人對我志在必得,我若是順流而下,依舊在大周境內。我那主人手眼通天,只要我活著,終是逃不過他的手掌心。不如趁著夜色溯流而上,另尋出路……如今他若在下游尋不見我,必定會找回來,求各位給條活路,千萬別說見過我。”
美人就算哭花了臉也是美人,商隊裡已經有心軟的小聲求起情來。那女首領面色溫和些許,雖惡狠狠一眼瞪回同伴,好歹稍減疑慮,朗聲說:“我們要往東邊去,你既是好不容易逃出來,自然不肯往東走。但這一帶地方荒僻,且多盜匪,你不如先跟著我們,到下個城鎮,你再尋去處,如何?”
身處何地還不清楚,若是自己貿然去闖,碰上曹蓴的人就壞了,不如先隱匿在商隊裡,伺機而動。
心裡有了盤算,公主強撐著拜了一拜,感謝再三:“多謝首領。”
“我叫闊真……”女子情緒倒是來得快去得快,一掃面上陰鷙,爽朗一笑,屈指吹出一聲馬哨,一匹勁健的棗紅馬打著響鼻應聲而來,“這匹馬不認生,先借你騎著。來人,拔營,出發!”
公主忙應聲:“我叫阿如,謝謝闊真姑娘。”
會說漢話的胡人,還是商隊首領,十之八九是西面的康國人。
康國人是天生的商人,孩子生下來,自會吃飯就會做生意。長大了也不做別的,不管男女,皆是經商為生。
憑藉著對商機無以倫比的靈敏嗅覺,康國人世代來往於西域到中原的商路一帶,充當著東西商品交易的橋樑。
闊真說她們往東去,就是帶著西域各國的奇珍異寶去大周出售,換成江南的絲綢瓷器,再轉而賣到急需這些東西的西域去。
往前走了三四里就是一個小鎮,鎮民亦是胡漢雜居。
闊真在路邊一處賣茶的涼棚底下停住,與棚下一個大鬍子男人說了幾句什麼,那個絡腮鬍子的粗壯男人便遠遠將眼光捎到阿如臉上,嘴角還帶著一絲微不可查的笑。
“查布是我同鄉……”阿如正被看得心裡發毛,闊真徑直走過來,“此處是他經營的逆旅,你可暫時在此棲身。”
那絡腮鬍子男人並不是友善的目光,阿如看得出。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
就連這女首領,其實阿如對她一路都未放下戒心。之前就聽人說過,行走於這一帶的商隊,大多都與沿途城鎮上的牙行有些瓜葛。
而這牙行,就是將人當做貨物買賣的行當。
總之,要快快脫身的好。
忙翻身下馬,阿如連連推辭:“不敢勞煩,得首領相救已是萬幸,小女子身無長物,無以為報,不敢蒙受此大恩,這就告辭了。”
闊真卻冷了臉色,嗤笑一聲,接過韁繩:“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