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突然造訪者一腔真情 翹首以盼者別有用心(第1/3 頁)
阿如被佛前的檀香薰了一天,入夜便昏沉沉地抬不起頭來,乾脆閉著眼假寐。
柳葉果真沒提見過樊纓的事,伺候阿如梳洗過便退出去了。
子時前,巴絲瑪回來了,還帶著個全身隱在兜帽裡的男人。
“公主,”巴絲瑪輕輕喊了一句,湊近了說,“工匠說您的簪子工藝繁複,造型考究,不敢輕易仿製,需得親自問過您才敢動手。”
阿如嗯了一聲,揉揉額角,示意她帶進來。
來人除了兜帽,露出一頭褐紅捲曲的頭髮和同色胡茬的臉,右手壓在心窩處行禮道:“小人忽尼有禮,公主殿下安樂。”
阿如裹了件大氅,鼻音濃重回了句免禮,坐直了問:“怎麼,我的簪子不好複製嗎?”
忽尼自懷中取出那枚簪子拿在手裡,躬身回:“不瞞公主,複製不難,且公主殿下這支,就是小人打的。”
這餌放出去果真就釣到了魚,阿如心裡暗喜,臉上卻不動聲色,故意問:“哦?我倒不知有這個緣故。這支簪子是個要緊的朋友送的,我實在是愛得很,可惜只有一支,配不成靈飛髻。既是出自先生之手,想必再打一支也不成問題?”
忽尼笑笑:“葡萄纏枝紋工藝極繁,等閒的工匠斷然做不出來。不過既然公主殿下喜歡,忽尼定當從命。”
“如此就多謝先生了,”阿如心裡審視著這個人,不著痕跡問,“不知報酬幾何?”
忽尼似乎也在審視眼前這位稚氣未脫的大周公主,頷首說道:“能為公主殿下效勞,是小人之幸,不需要俗物報酬。”
先是標榜非自己不可,又說不要回報,那只有一種解釋,就是有更大的圖謀。
不妨聽聽。
阿如也笑,佯作要起身:“如此倒叫本公主惶恐了,無功不受祿,我也不是非靈飛髻不可。叨擾先生,實是不該,巴絲瑪,工錢如數奉上,叫人好生送回去吧。”
許是忽尼沒想到她會這般乾脆下逐客令,面露尷尬,又覺拉不下臉來,行了個禮不知道該不該走,在那裡踟躇。
“等等,”阿如已經起身的人,回頭問了一句,“你的腿?”
先前忽尼進來時阿如沒看到他跛著一條腿。
忽尼一愣,苦笑道:“幼時遭劫,拉不了駱駝跑不了商隊,只能做個動動手指頭的殘廢。想必公主殿下知道我們族裡的風俗,不能行商的男人,就是個廢人。”
“你手藝確實極好,”阿如接過那根簪子,說,“我們周人有句話叫行行出狀元,你雖做不了商人,卻是難得的能工巧匠。不過,我要的是簪子,你要的是工錢,工錢之外還要別的我就吃了虧,賠本的買賣我也不做。”
聰明人都知道審時度勢,公主將臺階都遞到這了,忽尼怎能不明白,回身跪倒,說:“公主殿下見諒,小人並非有意冒犯。說不要報酬實是有求於公主殿下,還請公主殿下寬宥。”
示意巴絲瑪扶起來,阿如沉聲道:“先生不良於行,坐下說話吧。”
這就是洗耳恭聽的意思了。
忽尼謝了,思索片刻,開口道:“公主殿下能得此簪,必是我們大小姐信任之人。十年前我闔族遭難,城主橫死,只留大小姐一人孤苦度日,可滅族的仇恨雖不共戴天,也不該由她一人承擔。如今她行走商路實力漸強,便漸漸起了復國之心,可這兩個字何其艱險,我……忽尼人微言輕,只求公主殿下代為勸阻。”
說到最後,已經又起身拜倒。
牽利人經商為生,四海為家,卻極團結。少有建國,都是同族群居後選一城主總領事務,周人常以城主之姓稱之為康國人,米國人之類。
阿如知道闊真身負血海深仇,卻不知道她還存著復國的心思,蹙眉問:“你們不是康國人?”
忽尼搖頭:“吾王姓安,按周人的說法,我們是安國人。”
阿如沒有聽過商路上還有安國,想必實力並不強盛。
當然,若是強盛,也不至於被滅了全族。
“可她配著的……”阿如又問,“不是康國的標誌嗎?”
阿如說的正是那枚綠底白紋旗。
忽尼黯然傷神:“康國實力雄厚,乃吾九姓之最。我等喪國之眾,便都投靠康國以謀生。”
阿如已經聽明白了,闊真不單是為康國賣命,也打算趁機培養自己的勢力。
可她再厲害也不可能靠自己復國。
再聯想她走之前說的那句:我要走了,你保重。
先前覺得隆重中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