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舊貴族仍不忘聲色犬馬 明白人早看透權力傾軋(第1/3 頁)
這得是多無知才會覺得如今形勢下臨州還可獨善其身?
阿如心裡暗笑,還沒說什麼,在座已經有那看得清現狀的幫忙打圓場:“少澤兄許是方才吃多了酒才在這裡玩笑?公主殿下有禮,在下賀徵。商賈之人無進階之路,但不代表無憂國之心,如今臨州早不似十年前尚可偏安一隅,蕃人若再犯一步,臨州,乃至整個隴右都免不了與之一戰。”
難得有個明白人。
阿如舉手中酒杯遙遙一敬,卻將話題帶向了別處:“賀公子憂國之心令人感沛,不知公子所置何業?”
賀徵拱手:“商賈賤名不足掛尊齒,城南濟眾堂正是在下所營。”
原來是經營藥堂的,怪不得生一副憂國憂民的憐憫心腸。
阿如才要說什麼,在座知情的已經相繼恭維起來:“二郎未免也太自謙了,賀家生意遍佈東西商路,光是藥材一樣就佔了大周半壁江山,令尊賀老先生富可敵國,地位尊崇與京都裡的達官貴人也不遑多讓了。”
“是啊是啊,聽說去歲京兆尹新官上任,正缺三千緡錢,就是賀老先生慷慨捐資。”
“這算什麼?”提起別人家的家族密辛,好些人都興奮起來,知情不知情的都要插一句,“藥材生意只是賀家微枝末節,大頭都在海上。賀公子兄長手握船隊,做的是與朝廷市舶司的生意,那才叫錢財如流水。”
比上別人妄加猜測,賀徵本人倒是淡然許多,輕輕一笑道:“諸位抬愛了,賺些小錢罷了,全是聖上廣開商路,懷遠崇化之功。”
這才是有見識知輕重的年輕人,阿如不免多看一眼,溫聲回道:“賀公子所言不錯,本公主雖暫代臨州事務,可無時無刻不為臨州處境擔心,只盼聖上早日派人前來接手臨州,保臨州平安才好。”
賀徵知會,飲盡了酒,款款坐下了。
底下私語切切,多是恭維之聲。不是陶公子新作了詩文就是賀相公得了波斯商的寶珠,聲色犬馬、富貴榮華,彷彿一遍遍提及,那虛籠在頭頂上的安寧祥和的假象就永不會消失。
唯那位自詡謝家後人的謝公不發一言。
阿如冷眼看著,有人能認清形勢,憂心現狀,有的人卻不願面對事實,舉著老舊酸腐的大旗不肯清醒。
小小臨州尚且如此,何況大周?
遊會直到傍晚才散去,阿如將席上的人認了個七七八八,心裡對臨州盤枝錯節的舊勢力也有了大概的判斷,不過印象最深刻的還是那位賀家公子。
“賀家的生意做得很大嗎?”阿如任巴絲瑪卸去妝扮,問,“我在京都時怎麼沒聽過?”
巴絲瑪手底下不停,回道:“賀家的生意還是多在商路,而且……”
“而且什麼?”
巴絲瑪頓了一頓,還是說了:“公主記得前兩日送藥過來的駝老漢嗎?他與賀家的濟眾堂來往較多,胡商們自西邊商路上帶過來的藥材,基本都要賣給賀家。據他所說,賀家祖上似乎並不姓賀,而是入了周籍的胡商。那位傳言當中的賀家家主,長得就是一副胡人樣貌。”
“胡商?”阿如心頭一跳,裝作不經意問,“可這位賀公子倒長得周正,絲毫不似胡人。”
巴絲瑪噗嗤一笑:“公主不是漠北長大不太看得出,這位賀公子樣貌與漢人還是有些不同的,比如他鼻子,就比尋常大周男人更高挺些。”
阿如仔細想想,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其實阿如不是沒想過這些問題,就像自己,為什麼從來沒懷疑過自己的身世,就是因為長相與身邊漢人沒有兩樣,頂多是膚色更白皙一些。
連陸松鳴也沒有。
而其他漠北人,如答伏邇,就能很輕易看出異族的特徵來。
想到這裡阿如不僅後悔之前沒趁陸松鳴在的時候問個清楚,也是當時被一連串的事實砸懵了,再看見陸松鳴,她一定要將心中疑問都弄明白。
是啊,如果自己是阿依慕的孩子,那麼生父是誰?總不可能是東府巷那個唯唯諾諾了一輩子的楊從吧?
既然陸松鳴的妹妹將我養大,定是受人所託,她又為何突然消失了?
踏沙部其他人呢?就算入周籍成了周人,總也有蹤跡可尋吧?
收拾還未停當,烏日取提已經前來稟報今日城內城外巡防情況,巴絲瑪退下去,烏日取提垂手問:“公主,依您的吩咐多加了暗哨與巡防隊,入城各個路口也設了伏兵……蕃人,真的會攻城嗎?”
阿如邀他坐下:“將軍想想,若是我們抓了蕃人公主的近衛官,想要以此撬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