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三十三章 謀局(第1/1 頁)
下,直待她的身影再也看不見,她才猛然回頭,咬牙切齒地說道,“難道不是在閬京嗎?”
“錯了。”高昱笑得涼薄,勾起的嘴角好似屠戮本性的彎刀,“怎麼會只在閬京呢?”
元令儀心涼得徹底,不禁地退後兩步,高昱看在眼中,闔上雙眼,卻是猛然一把將元令儀拽了回來,附在她耳邊說道,“熙熙,所以你也要冷心冷情才好,莫要輕易交付真心,走了我母親的老路。”
高昱能夠清晰地聞道元令儀身上的沉水香氣,氤氤氳氳,讓他沉醉,“我要走了,明日我便到淮安去祭奠我的母親。孟祁觀為官老道,為人圓滑,你要做什麼大可與他聯手,雙贏最好不過。”他頓了片刻後說道,“但也要提防他,莫做了他手中的棋子。”
元令儀靜靜地聽著高昱的一字一句,自重逢以來,高昱便如同霧中仙一般,偶爾窺見他的真意,真意卻又瞬息萬變,讓元令儀捉摸不透。
她在迎風樓中不顧高照猜測,也要護他周全,最後卻是被他玩弄於股掌之間,他藏拙,他避禍,不知是踩著誰的屍首,才得了夜夜高枕無憂。
高昱輕輕地放開她,元令儀卻是沒有一絲猶豫地退後,“那便祝五殿下得償所願,萬般順遂。”
蕭蕭風雨夜,驚夢復添愁。
高昱貪戀地看著元令儀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才捨得將目光收回。
他渾身溼透,神情陰鬱,沒走幾步,一把油紙傘剛剛好為他遮雨,“老師怎麼起來了?”
“我見你房中空空,便猜到你必是在這裡苦等元大小姐。”張端語氣悵然,“縱使你有銅筋鐵骨,既要捱過朝堂的明槍暗箭,又要挺過徹骨情傷,難啊。”
情之一字,最是傷人。
“老師。”高昱小心翼翼說道,“若我只想要她,能否得到成全?”
張端看著高昱天真的模樣,“怕是絕無可能。今時不同往日,你已身在旋渦,萬般由不得你。”
高昱冷漠的神情好似裂開一道裂縫,頃刻封鎖了他的真我。
翌日清晨,新雨餘春臺,翠蕉瓊珠圓。
張宓福一遍遍地叮囑張端要注重身體,告知刀客與馬伕要悉心照料,句句重複,句句卻是不覺囉嗦。
張端乾癟的雙手抹了抹渾濁的眼,卻怎麼也看不清張宓福的臉。
“孩子,你這名字是誰給你起的?”張端嘶啞地問道。
張宓福神情一愣,她的思緒好似回到了苦不堪言的往昔,梨渦盛滿真切的笑意,“宓,安也。福,佑也。一生所圖,只此安佑。”
張端靜靜地聽著,笑得慈祥柔和,“既想安佑,那便不要摻和到毀寺滅佛裡去了。”
張宓福一愣,“為何?”
“佛道有常,論因果,道無慈悲。論慈悲,眾生皆苦。”張端眼前一片昏暗,他聲音虛弱,“毀寺,說得輕巧,眾生虔誠供奉,心道合一,僧侶,信眾,怕不是鐵腕重利就能屈服的。這生意,損陰德,添陰鷙,造殺孽,你趁早抽身吧,孩子。”
張宓福面無表情地看著張端,心中卻依然驚濤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