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藝絕驚座(第1/1 頁)
夏不只是想要誇讚,他還悄悄提點道:“固然是你厲害了,但這一場比拼畢竟還是宗門內的較試,讓對面八個人都落敗於抱璞守劍宗宗門之外的功法武學之下,未免太不給宗門面子了。”
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此話有理。蘇時傾也看見了蔣方正的豬肝臉色。
可是他除了八卦步,再不會更多的抱璞守劍宗功法了。
除了——
那形似神不似的半招“怒劍”。
在梅花樁上練功的時候,除了獨自鑽研八卦步,那半招怒劍也是習演過的。
但與足下變化的步法不同,蘇時傾琢磨了很久,都不能自通怒劍裡的精髓。無論怎麼嘗試,都做不到如同肖鐸演示的那樣使空間怒海成潮。
體恤他刻苦,李絨衣指點了蘇時傾八卦步。
可老糊塗大事不糊塗。
關於七情劍的關竅,那是一點都不透露。
就仍由蘇時傾來來回回瞎練。練得正確,不褒讚;練得錯誤,不指正。
於是,時日飛奔,蘇時傾就將半招怒劍的形樣操習得至臻圓滿。
少了怒浪的專屬劍氣,怎麼辦呢?
他也聰明,取巧借用了“隨願曲”裡的心法,萌生出獨特一份劍意。
與正統的七情怒劍相比,差是差得遠了,但是總歸有了形、有了意,可以傷敵。
他還記得第一次如此融創的時候,李絨衣面上顯現的意外神色。那神色帶著不可思議、帶著欣賞憧憬。即使持庫師父沒有多嘴,蘇時傾也知道,他這麼做,賭對了。
隨願曲的唱辭在心底默唸,和著神息,蘇時傾運轉出周身海納百川的融融氣場。
這一刻,怒劍不再盛怒;
這一霎,七情已而和合。
它比真正的怒劍溫柔,它缺失了咄咄逼人的強勢。
它一樣從七情裡孕生,在怒海里填拓了一方寬宏淨土。用淺淺的慍,代替了洶湧的怒;將滔天的浪潮,收束成涓涓的瀑。
劍氣是那樣的不同;
劍形又是如此的相似。
長劍尖端停滯在了緋夢眼瞳前的半寸之處,和上一次反攻蕭鐸時候的動作一模一樣。
緋夢感受到的不是怒氣,也沒有被激惹得升躁。
相反的——
潛移默化中,她察覺自己以往積累的不滿與煩怨,在一一被卸解。
抱璞守劍宗的怒劍,如果是壓迫的;
那蘇時傾的怒劍,就是接納的。
看吶,我也有難以言表慍氣,和你這麼長時間以來壓在心底的不滿類同。
我們是一樣的。
用體諒與溫柔,擊碎了對敵者的戰意。
緋夢正拿著劍,卻也已經丟卻了劍了。
臺下的子弟只看到緋夢眼中含淚、停止了攻擊,卻不明白其間的心神臆動。
他們大氣不敢出,被這陌生的七情劍震懾。
“我輸了。”緋夢喃道。
沒有輸了的不甘心,因為就連不甘心都被蘇時傾的怒劍消融了。
她輸得暢快、輸得開懷,忘記了長久以來身為領班的沉甸責任,此刻不再有負累。
銅鑼又響,如沁心缽鳴動,護住了緋夢動盪的守心。
三師父異口同聲,拉下復較的落幕:“蘇時傾,勝!成為今年宗門中的外門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