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骯髒的存在(第1/2 頁)
東邊有隻白狐狸,嘴巴長長鼻子方;
西邊有隻紅狐狸,耳朵尖尖眼睛圓。
狐狸狐狸方,狐狸狐狸圓。
狐狸送來點瘡散,不要一文錢。
……
天空陰雲逐漸聚集,開始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
陸離就這樣躺在泥沼中,呆呆地望著天空,任憑那雨點捶打汙泥,將一片片泥點子砸濺在他的臉上身上。
七年前,他被丟出府門的那一天,也是下著這樣的雨。
當時的他,身上生了無數小如線扣,大若碗口般大小的毒瘡,被人像扔一條死狗一樣,丟到了水渠旁邊。
他乾瘦得就像一隻老鼠,與蟑螂,老鼠,臭蟲們一起躺在汙泥裡,看著路人對他也露出看到蟑螂老鼠一般厭惡的目光。
他看著乞丐們過來扒掉他蔽體的衣袍,還要因為髒汙而不滿地皺眉。
看著野貓野狗圍聚過來,想要啃食他的身體,又因為嗅到毒瘡的惡臭氣味,嫌棄地走開。
是了,陸離想。
在眾人眼中,曾經的他,就是這樣骯髒的存在。
由小婢爬床而生,又被在外偷偷養大,身世不明的雜種。
他是被府中生父和主母所厭惡的,汙濁的血脈。
是連丫鬟小廝都可以肆意踢打咒罵的,低賤的野犬。
沒有人想他活著,除了他自己。
——可是,他能做什麼呢?
在陸府裡,為了活下去,他經受了數不盡的恥辱,能做的,他都已經做了,但還是避不開這樣的結局。
而如今的他,喉嚨已經嘶啞到發不出半絲聲響,身上連件衣物也無,大大小小的毒瘡散發著可以甚至可以令野狗都避而遠之的惡臭。
除了痛楚,他的身體已經無法再獲得其它任何的感知,也沒有了哪怕再動一下小手指的氣力。
雨水淅淅瀝瀝,沖刷著他殘存不多的生命。
陸離能感覺到自己胸腔裡心臟的跳速,在變得越來越慢,而他身上的痛楚也宛若隔了一層屏障,距離他越來越遠。
他就要,死了嗎……
就在意識也逐漸變得飄忽的時候,陸離卻看到一雙麻鞋停在了自己身前,緊接著,頭頂上方響起了一個女子的聲音:
“哎呀,我遠遠看著還以為這裡趴了一隻艾葉豹,沒想到是個人呀!”
“你怎麼沒穿衣服躺在這兒?不會是迷路了吧?大下雨天不穿衣服可是會著涼的哦!”
陸離被那聲音拉回了神智,眼前的景象慢慢清晰。
他看到,一個十七八歲,身量高挑的女子,正站在自己身前,微笑著低下頭,注視著自己。
她的身後揹著一隻破破爛爛的藥簍,身上穿著一件洗到發白的青衣布衫,手裡拿著的油紙傘也有些陳舊。
但是此刻,她卻把那柄油紙傘,撐到了他的頭頂上空,自己的大半個身體,反而淋在了雨裡。
她的頭上簡單束了根木簪子,沒有佩戴任何首飾,面上也脂粉不施,但是她的笑臉,卻比他所看到的任何光芒,都要耀眼。
“小豹子,你身上這瘡看起來還蠻有趣的,要不要讓姐姐給你紮上幾針試試?”
要!
他要!
他要活著!
陸離的眼裡亮起光芒,身體微微地發著抖,想要張口,卻發不出聲音,想要抓住她的衣角,卻連手指頭也無法移動一下。
他已經無法做出任何有效的回答!因為他,就快要死了……
陸離眼中的光芒又變得黯淡下來。
他想,她應該不會想要帶一個死人,回家的……
但是那女子卻彷彿透過他絕望的眼睛,看到了他的心。
她歪了歪頭,看著他,笑著點頭道:“好,那就跟我走!”
那女子說罷,隨手丟掉油紙傘,而後又取下了身後的揹簍。
那隻揹簍裡已經採了滿滿一筐藥,裡面不乏一些珍品。女子眼神裡帶著一絲心疼,手上卻毫不猶豫,將那揹簍棄置在一旁。
因為揹簍和人,她只能背一個。女子在這之中,選擇了後者。
陸離的心臟,緩緩地,重新跳動起來。
雨點模糊了他的眼睛。
——有些人為了並不算珍視的東西,丟棄了他。
但是卻也有那一個人,為了他,而放棄了自己原本珍視的東西。
那女子脫下自己的外裳,裹住了他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