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都是幻覺(第1/2 頁)

“這隻兔子傷了筋骨，你知道要如何才能治好它嗎？”

斑駁的陰影裡，一隻寬大的，骨節分明的手捧起了一隻灰色野兔。兔子的腿被狐狸咬傷，鮮血淋漓，正痛苦地抽動著。

“我知道哦，爹爹你曾經教過我的！”

素素看到了一個個頭小小，扎著雙髻的小女童正在昂著腦袋說話，她的聲音清脆悅耳，響動如銅鈴。

“傷筋者，血氣淤滯，輕者腫痛，重者髀臼挫脫，不可輕視。”

“可以敗龜散方止痛，以穿甲膏輔針療續。另外，還要用竹片夾定，兔子不聽話，也可以用繩子捆縛，不讓它再次挫傷！”

“可是這兔子的筋骨不僅受傷，還已經徹底折斷了，那又當如何呢？”溫潤的男聲再次響起。

“我知道我知道，這個爹爹你也教過我，是我們白家的斷肢續骨之法！”女聲依舊爽脆自信，輕悅如玉石撞擊。

“需要準備好夏月柳枝、楊木、玉絮、白葉，大公雞……”

“先以金針續脈，再以青散秘藥敷之，加以雞冠血……還要……後以柳枝楊木夾縛……輕者臥養七七四十九日，嚴重者需臥床九九八十一日，即可再次行走！”

“不錯。”男聲笑道，“我們素素學得很好，那麼這隻兔子就交由你救治了。”

很快，灰兔的血被止住，腿也被包紮好。兔子很聽話，所以沒有用繩子捆綁，只夾上了竹片。

“兔子這麼小，骨頭恢復的應該也很快，只要七七四十九天之後，就可以重新回去林子裡生活啦，對吧爹爹？”女聲期待地問著。

大手摸了摸女童的頭，男聲裡帶著輕微的一抹嘆息：

“我們白家的斷肢續骨法，只可續肢，卻不能令患處完好無損。輕微斷骨者尚可痊癒，嚴重者則會有跛瘸無力之症候，再難復前。”

“這隻兔子的腿可以癒合，但是失去了以往的速度，它已經無法再回到林間了，不然，定會為猛獸所食。”

“若是可以讓兔子的腿像以前一樣就好了。”女童有些難過地道，“爹爹你那麼厲害，能不能改進技方，讓兔子徹底恢復呢？”

“你這小囡囡，爹爹可不是神仙。”男聲笑道，“這斷肢續骨法，本就是祖上傳下來的半卷神仙殘篇。即是殘篇，其中內容自是有缺失的。”

“況且世間萬物，皆有缺憾，能斷肢續骨已是難得，又豈能強求更多？”

“為何不能強求？”女童的聲音中絲毫不見猶豫和迷惘，“爹爹曾教過我，醫者當有活人之心。活人之身，亦當活人之志。既是殘篇，那我去找到下部回來，不就好了？”

“我家小囡囡，有大醫之心呢。”男人的手將女童抱了起來，笑著說道，“那麼，就由我們素素，來完成這卷殘篇吧！”

“弟弟也可以哦。”女童提醒道，“我可以和弟弟一起去找殘篇！”

“弟弟愛讀書，以後要去當個教書先生。我們白家的祖承，可全部都在我們素素一個人身上了。”

“行，那就我來吧！”小小女童用力拍著胸脯，“我要找到神仙殘卷，讓斷肢之人不僅能續骨，還能像以前一樣跑跑跳跳，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我還要開一家大醫館，讓所有生病的窮苦百姓都能前來治病！讓白家醫名，響徹鄉野！”

“好！那白家的一切，以後就都交給你了！”

樹影下，男人的笑聲，與女童的聲音，逐漸遠去。

雲光交織，隙影再掠，樹蔭下已經沒有了含笑的男人與搗藥的女童，只有滿地的鮮血，與骨肉分離的親人。

娘……弟弟……爹爹……

素素的眼角不受控制地流下一行清淚，但是她牙關緊咬，又用痛楚來阻止。

或許世間之物，從來都不能強求。

是她一直不肯放棄，所以，她才會失去了家人，失去了白家的名字，失去了自己的雙腿，甚至失去了性命。

但是，她又在一個新的身體上活過來，誰又能說，這不是命運重給的機會？

讓她有機會把上輩子沒能做完的事，重頭再來。

小廟裡，沈應川坐在素素身旁，看著她一會兒眉心緊皺，一會兒痛苦流淚，一會兒又牙關緊咬，不禁有些擔心。

她以前一定是遭遇了不少難熬的事，沈應川想。

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撫了下她的眉心，試圖用這種方法對素素進行安撫。

結果撫了兩下，素素的眉心還真的舒展開來，神情也變得不那麼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