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一文五兩(3)(第1/1 頁)
>“並無特別,只是事務繁雜,想親眼確認後再交付司察司查閱。”關寧聲音平和,語氣中卻帶著一絲自然而然的篤定。
趙懷書點了點頭,目光溫潤如常,落在賬簿上時卻隱隱透著一絲深思。
他側身讓出一條路:“既如此,不如同行?”
關寧頷首,抱著賬簿向司宮臺走去。
關寧將賬簿放在一旁的書案上,輕聲與司宮臺典直交接:“煩請張典直將賬目儘快核對,宮中事繁,不可有誤。”
“關掌記放心,奴婢會立刻安排人手查閱。”張典直微微躬身,恭敬應聲。
趙懷書在偏廳外等候,他的目光落在關寧身上。
待關寧交接完畢,走出來轉身見趙懷書尚未離開,行了一禮,便略帶疑惑地笑問:“掌印可是還有其他事交代?”
趙懷書輕輕搖頭,目光平靜而深邃:“關掌記可知自己已成了這司記司的美談?”
關寧一愣,旋即笑了:“掌印又在取笑我了。”
“並無取笑,只是聽聞司記司中宮女提及,說關掌記凡事必親力親為,令人欽佩。”趙懷書的語氣柔和,像冬日午後的暖陽,淺淺淡淡,卻讓人無法忽視。
“掌印謬讚了,不過是份內之事罷了。”
“可也正因這不同,關掌記才能令旁人欽佩。”趙懷書的聲音極輕,幾乎融化在冬日的陽光裡,卻讓關寧的腳步微微一頓。
她沒有立刻回答,只是沉默了片刻道:“若掌印也有欽佩之人,那必是為了同一目標。”
“宮中事務複雜,像關掌記這樣盡心的人,確實少見。”趙懷書頓了頓,目光微轉,“不過,掌記今日趕在這司宮臺催帳前來,是否也與承應膳差之事有關?”
關寧聞言,不禁輕輕挑眉:“趙掌印調查此事已有數日,是否發現了什麼?”
“暫時還無確切證據,只是覺得線索越查越多。”
關寧腳步稍緩,略略回頭,目光落在他臉上,不知從何時起,趙懷書同她一起,總會落後於她半步,她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掌印這些日子多勞多思,臉上都少了些血色。”
趙懷書抬頭看了她一眼,眉間浮起淡淡的笑意:“掌記倒是心細。”
“宮中瑣事太多,稍有疏忽便可能釀成大禍。掌印若連自己都不顧,可如何為陛下效力?”
關寧的話聽上去只是調侃,卻分明帶著關切。
趙懷書抬頭看著她的眼睛,那雙眼澄澈如水,溫柔卻透著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堅韌。
“多謝掌記提醒。”
關寧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看他眉宇間的疲色卻不見困擾,輕聲道:“趙掌印這模樣倒像‘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了。”
趙懷書輕輕一愣,眉宇間浮起一絲淺淡的笑意:“此話何意?”
關寧目光望向廳外的陽光,似乎看透這一切、嘴角浮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趙掌印查膳差,如螳螂捕蟬;可若想得實證,還需有黃雀在後。”
趙懷書笑了笑,語調平緩如流水:“關掌記此言,倒似在稱讚我。”
“豈敢?”關寧的聲音輕緩如風,“不過是閒話,掌印無需放在心上。”
趙懷書目光微微下沉,心中卻不自覺泛起些許複雜的情緒。
*
然而,數日來,他派出的小太監們盯梢方顯英卻一無所獲。
司察司正廳,燈火搖曳,小太監誠惶誠恐地跪在他面前,語氣帶著幾分懊惱:“奴婢無能,這幾日盯著卻沒發現什麼異常動靜。方校尉行事一如往常,沒有任何越舉行為。”
“沒有任何異常?”
小太監低下頭,猶豫了一瞬,終是開口道:“奴婢雖未發現方校尉私下會面或收受財物,卻聽到了一些隱隱的風聲……據說,方校尉最近接到風聲,知道有人在盯著他。”
“風聲?是誰傳出的訊息?”
“奴婢不知。”小太監戰戰兢兢地答道,“應是方校尉似乎已經察覺有人調查他,行事越發小心。”
一旁的小太監見狀,低聲問:“掌印,是否需要奴婢將這幾日值守名單再細細核對一遍?”
趙懷書站著低眉翻閱承應膳的當值表,手中的筆在薄冊上寫寫畫畫。許久未曾抬眼,眉宇間凝著一抹冷靜。
“不必了。”
他低頭翻閱著案上的膳差當值表,目光在複雜的記錄間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