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崑山片玉2(第1/3 頁)
靈中境多雨多霧,少見豔陽天。日光難得露臉,片刻後烏雲遮蔽,又開始下雨。
暖閣內,一盆炭火燒得正旺。
掌罰的弟子高高揚起戒律鞭,泛著冷光的黑鞭抽在單薄的背脊上,一鞭一道血痕。一身溼衣被打碎了,水滲入傷口,加劇了皮肉撕裂的痛苦。
李溋苦苦煎熬,熬到最後幾鞭,還是撐不住往前撲倒。炭盆的熱氣湧到他臉上,蒸發了臉上的細汗,燻得他睜不開眼睛。
他雙手撐地,身後的鞭子越來越重。模糊的視線前,鶴袍沒有一絲動容。
山月換了件繡鶴大氅,坐在交椅上,白玉正禮冠端重清貴。身側擺著一張方几,上面放了一大疊紙。紙上文字密密麻麻,一根翻書杖,正在翻動那些泛黃的宣紙。
藥師給徐啟明接上斷手。命是保住了,今後手還能不能用,只能看天意。他換上乾淨衣服,他撲到師尊腳下哭道:“師尊!師尊您一定要打死這個暴徒!他突然闖入穹頂,我只是問幾句,就被他——”
說到這裡,他突然頓住,餘光瞥見一人對他擺了擺手,這是他們師兄弟之間的暗號,意為——不要亂說話。
徐啟明硬生生嚥下哭訴,頭頂的書頁繼續翻動,直到廊外刑罰停止。
“師祖,三十鞭打完了。”
翻書杖啪一聲扔在紙堆上,或許察覺師祖心情不佳,所有人大氣不敢出,暖閣內外只剩雨聲。
片刻後,山月道:“考核的經過,想起來了嗎?”
徐啟明意外道:“現在說嗎?”
山月道:“還沒想起來?”
手都斷了,她還問作業複習得如何?!徐啟明心中腹誹。用過止痛散,吃了止疼仙藥,可斷手依然痛得厲害。山月的目光刺得他如芒在背,他無法,只能將竊取的記憶,慢慢複述出來。
“同門相遇,理應互幫互助,但這位師弟不知為何,扮做客棧小二,還勸我們……喝酒。現在想來,是他誤觸劍陣,又害師弟陷入絕境,事後害怕擔責,才……”
山月聽完,手搭扶手,微微探身問:“山下的好酒,你喝了嗎?”
徐啟明一愣,小心道:“戒律明令禁止酗酒……弟子不敢的。”
山月輕輕笑了聲,道:“戒律禁止酗酒,沒有禁止喝酒,嘗一口,我還能罰你不成?”
徐啟明道:“邪祟盤踞之地,弟子也不敢碰那些吃食……”
山月道:“察覺沈掌門才是受害者,轉而幫助沈掌門殺金州北。不錯。不過啟明,我記得生變時,沈掌門一掌將你打暈,你如何知曉暈過去之後的事?”
徐啟明張了張嘴,傷痛和炭火讓頭腦發昏,他著急完成任務,居然忘了這一茬。
山月道:“我讓明真在你房裡留了書冊,其中有一本《靈中境歷代掌門》,你但凡能翻開那本書看一看,也不至於等到今日才想起來。”
徐啟明道:“我……我早想起,可師尊您不在穹頂……”
山月:“我不在,不能讓師兄來告訴為師?”
徐啟明道:“我怕打擾師尊……”
山月道:“你一向沒耐心、坐不住,這次這麼能忍,知道答案後還願意繼續關在穹頂?”
見無法辯駁,徐啟明只能道:“我……我是問了這位師弟才知道,他不是也在客棧,而且他還……”
山月打斷他的話:“既然願意告訴你,為何又起衝突,鬧到這種地步?還有,你說他突然闖入穹頂?是他闖入,還是你借我名義傳人上山?”
徐啟明張了張口,忽聽明真道:“啟明,你好好說話!玉匣宮內,什麼事情能瞞住師尊?!”
徐啟明拖著受傷的手,跪地俯首:“我……我太著急,怕辜負師尊的期望,才會找這位師弟來問……一時言語不和起了衝突……”
聞言,山月輕輕笑了聲,道:“是嗎?”
徐啟明心中忐忑,道:“是……”
山月道:“此行,本座去了一趟峰州,在你家得到一樣好東西。”
她嚮明真伸手,明真遞上一張符紙,一張黑底金字的攝神符。
“入侵修士神識,窺視對方思想。這是玉匣宮明令禁止的法術,你資質平平,過往考核卻屢屢優勝,都靠這個?
“從客棧出來一身酒氣,還敢說自己滴酒未沾?明知危險,卻不肯中止考核,還將護身玉的訊號抹去。禁足期間,不思己過,反依賴禁術!到了現在,我問你一句你撒謊一句!”
山月嘆了口氣,怒其不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