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故人(上)(第1/1 頁)
因貪贓枉法剛被定罪,不日就要被充入奴籍發配嶺南,誰又知是怎麼回事,竟然從州獄離奇消失了?”
趙二的事還能說成是意外,但在押案犯神不知鬼不覺的越獄,完全屬於府衙失職,直叫州府幾位大人戰戰兢兢,只覺頭上烏紗帽難保矣。
韓立煜重重嘆氣:“聽說昨晚你回家路上,護衛隊中忽出現逃兵,饒是御史大人帶著玄英衛的司都校尉隨行,都叫那小兵逃了,多事之秋,多事之秋啊!”
見父親疲憊不堪,韓穗心疼勸道:“依我看,父親的身體最為要緊,切莫因這些事勞神傷身,左右您在此地任期已滿,禮部的調令也早就收到,不過是葉陽縣民亂殺官一案突發,受知府大人所託留在州府幫忙罷了。管它雲州要鬧哪樣,反正葉陽縣案已結,您該去找知府大人提提回京一事了。”
原本她是畏怕回京的,不想回到那個在大伯母管治之下叫人束手束腳的韓家,能在雲州賴一日算一日。
然而過了昨夜,她只恨不能立刻打包上路,好從那位御史大人的眼前快快消失。
韓立煜深以為然地點頭,若有所思道:“你說得不錯,還是早些回京為妙。這次來的御史大人雖年輕,但行事老辣沉穩,遠見明察,隨行又有玄英衛與衛所軍,可見深得聖上信任倚重。”
“我隱約記得你哥哥當年來信提過,有一位姓方的同科進士,是經‘免舉’參加會試,想來當時說的就是他了。沒想到短短三年,此人就能官居四品、巡按一方,想必背後大有來歷,只是連向來訊息靈通的知府黃大人都對他一無所知,未免過於神秘.…...”
韓穗不禁怔然。
哥哥韓程是三年前中的進士,而三年前,也正是她決心嫁去白家之時。
心中隱隱浮出一個巨大的疑問——三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一介微不足道的書院雜役能在一夜之間下山入京,轉身成為朝堂中炙手可熱的後起之秀?
還是說,她認錯了人,昨夜那位持身謹正、清貴若玉的御史大人,與當年被她扔在紫金山下冷風中苦等無果的小役,根本就是兩個毫無關係的人!
察覺到女兒沉默,韓立煜恍然回神,意識到她還在病中,自己著實不該用這些俗務煩擾她,忙自責道:“為父老糊塗了,跟你說這些做甚。不過這幾日接連出事,府衙定有的忙了,怕是無法在家多陪你。你腿上有傷,又在雪地裡凍了那麼久,萬不可大意,就在家中好好躺著休息,莫要胡思亂想,萬事都有父親在。”
韓穗緩緩應下,看著父親起身往門口走去,終究還是沒忍住,出聲問道:“父親,那位御史大人叫何名?”
韓立煜腳步一停,雖不明白女兒為何問此事,但還是回身道:“姓方,名湛。”
可這兩個字,她並不熟悉。
“他可有表字?”
“這……”韓立煜蹙眉回想,不確定道,“聽那位冼少監好似稱他‘明淵’兄,想來便是他的字了。”
明淵。
韓穗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死了——
她沒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