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第2/2 頁)

道：“昭兒，你如今還不到十九歲，難免年輕氣盛，曾經的我，也是如此。可是現在，我已經歷過太多，也早已看透了這世間之事，不過大夢一場，如雲飄散去。”

&esp;&esp;“如今，一切浮名於我只是虛妄，我只求能安穩活著，好好陪著王妃。不再生變故，這樣我此生便圓滿了。”

&esp;&esp;他的目光堅定，神色透出淡然出塵。

&esp;&esp;楚雲昭緩緩閉了閉眼，壓下瞳中血色。

&esp;&esp;他坐到襄王的對面的木椅中，仰頭看著這一室的銅牆鐵壁。

&esp;&esp;這些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舅舅重回那個位置。

&esp;&esp;如今，他在面前自己說不需要，自己……做錯了嗎？

&esp;&esp;他突然捂上唇，不可抑制的笑了起來，整個人顫抖的矮下身子。

&esp;&esp;這些年的自己，儼然成了個笑話。

&esp;&esp;襄王眼中泛起不忍之色，他雙手扶上少年的臂膀：“昭兒，我問你，你究竟為何要執著於此？”

&esp;&esp;“我想給那些被前朝誅殺的子民，一個安身之所。我想給如今陷入水深火熱的百姓，一個希望。”他頓了頓，顫抖的抬起頭，直視著他：“我想為死去的母親，報仇雪恨！”

&esp;&esp;襄王雙眸睜大，雙手抖動著放開他：“昭兒，你娘究竟是怎麼死的？”

&esp;&esp;“我娘……”楚雲昭搖了搖頭，面上露出深重的痛苦之色。

&esp;&esp;“你娘是他殺的？！”

&esp;&esp;“我查到了當年一些事，但不敢完全保證。”

&esp;&esp;襄王拍案而起：“這個畜生，竟然連三妹也不放過！當初作為攝政王求娶三妹，我原本就不同意！後來果然印證了我的擔憂……”

&esp;&esp;楚雲昭閉了閉眼，娘本來是大夏最受寵的三公主，卻被那人利用，懷上了自己，不得不下嫁於他。

&esp;&esp;後來，兩人逐漸生出感情，本以為日子漸漸好起來，那人又覆滅娘母族整個王朝。

&esp;&esp;娘當時，有多絕望呢？看到與他血脈相連的自己，又是怎樣的心情呢？

&esp;&esp;他暗沉的眸子看向襄王，啞聲道：“舅舅，你是否改變想法了？”

&esp;&esp;莫承允的半張臉隱在黑暗中，他垂下頭，久久不語。

&esp;&esp;良久，低低的聲音響起：“昭兒，對不起。”

&esp;&esp;“舅舅，你就當救救我……”

&esp;&esp;莫承允眉眼閃動，肅然的看著他：“昭兒，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你，比我更適合那個位置。”

&esp;&esp;楚雲昭錯愕了一瞬，怔怔的看著他。

&esp;&esp;“昭兒，你，為何不爭取太子之位？”

&esp;&esp;密室中死一般的沉靜。良久，響起一道嘶啞的聲音：

&esp;&esp;“……我不配。”

&esp;&esp;“你如何不配？”莫承允訝異道：“這些年，你克服萬般險阻，將前朝侍衛、兵馬與流民集結起來，訓練成死士，創立了無涯閣。你一個少年，籌謀至此，這非常人所能及。何況……”

&esp;&esp;“我不配。”楚雲昭低下頭，絕望的閉上眼睛：“我身上，有一半汙濁的血。”

&esp;&esp;莫承允渾身震了一下，緊握的拳漸漸鬆開，他重重的嘆了口氣：“昭兒，這非人力可控。眼下，你有在扶光下走上帝位的機會，為何非要介懷於此等虛無之事？”

&esp;&esp;他復艱難開口道：“前朝的事，你便……忘了吧。只要天下百姓安好，哪朝哪代又有何要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