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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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廣州天氣忽冷忽熱。前幾天還下雨，這天又日光晴好。

&esp;&esp;那天地鐵站一別，程季澤一直在等程一清訊息。他之前套過她話，知道她還債日是哪一天，因此也不著急，只等著她上門來找自己。不料離還債日還剩一天，程一清仍未出現。他隱隱覺得不對，打了輛車，直奔德政南路。

&esp;&esp;他彷彿專門捕捉某類獵物的獵人，在廣州別無他事，只待程一清這一獵物。他早早下了車，走路過去，遠遠見到程記餅家前居然圍滿了人。笑姐忙不停手，逐一打包，又不時回頭對店內大喊：“老闆，咖哩味杏仁餅還有沒有啊！”程一清則對牢人群，大聲說，大家排好隊，大家排好隊。

&esp;&esp;程季澤伸手拉過一位阿姨，問她在買什麼。阿姨揚了揚手裡塑膠袋，“杏仁餅啊，買一盒送一盒，大特價。而且今天還新出了一種口味，我排很長隊才買到。”

&esp;&esp;程季澤站邊上觀察了一會兒，見消費者排長隊，只為購入新出口味的兩款產品——咖哩味杏仁餅、芝士牛奶撻。其餘產品，偶也有人順手買一兩件，但並不多。德叔德嬸在制餅室忙個不停，後來將笑姐也拉進去。櫃檯前便只餘程一清一人竭力叫賣。雖在炎熱華南，但到底是冬日，她只著一件灰色針織衫，搭條紅色小圍脖，沒有半分鐘停下。

&esp;&esp;傍晚時分，杏仁餅跟芝士牛奶撻的原材料用光，食品賣完，店面前排長隊的人也散開。德嬸抬手臂拭汗，說要回樓上做飯去，又叫笑姐留下來吃飯。“這幾天這麼辛苦。”笑姐說不啦不啦，家裡還有個豆丁要看著呢，又趁機在老闆老闆娘面前喊累，“而且太累了，我要回去好好睡一覺。”

&esp;&esp;德嬸聽話聽音，自然識做，馬上轉過臉跟德叔講，阿笑辛苦啦，後面多放她點假啊。

&esp;&esp;這話音量太高，連從外面走過來的程季澤也聽到了。程一清當時正在櫃檯前按計算器，在本子上寫寫劃劃記賬，冷不防聽到有人說，“今日生意不錯。”她順口應“是啊”，突然意識不對，抬頭髮現竟是程季澤。

&esp;&esp;程季澤說：“我以為你會來找我，原來已經搞得紅紅火火。”

&esp;&esp;程一清面不改色，合上本子，拉開玻璃櫃門，從裡面夾出一塊杏仁餅，一枚芝士牛奶撻，輕放在紙盒裡，遞給他，“你試試。”

&esp;&esp;程季澤捧起紙盒，各嘗一小口。

&esp;&esp;“怎麼樣？”

&esp;&esp;“好吃。”他並未違心。廣州程記堅持手工制餅，效能方面當然比不上工業化製作的香港程記，但杏仁餅有炭火味，芝士撻更是奶味十足。

&esp;&esp;“你看到了。我爸之前頭腦古板保守，所以生意不好。但我們程記東西好吃，只要腦筋靈活一點，不愁賺錢。”

&esp;&esp;“你意思是？”程季澤邊說邊低頭看櫃檯，留心上面每樣食物的標價。

&esp;&esp;“我意思是，我們會賣，但不會像之前說的那樣賤賣。”

&esp;&esp;“讓我告訴你，什麼叫賤賣。像這樣子——”他指著粉紅色價格標籤紙，“牛奶撻用了足量芝士和牛奶。杏仁餅用了真杏仁，還堅持用炭火烤，還要買一送一。你們原料費花了不少吧？程記不是大店，賣牛奶的、賣芝士的、賣綠豆的，會給你們打折嗎？不會。你們要賣多少才賺到一百萬？最重要是，程記擅長制餅的，只有德叔一個，是不是？當然，杏仁餅倒模、搓粉，不需要什麼技能，德嬸跟笑姐也可以幫忙，可以算15到2個人。我見德叔走路一瘸一拐，身子不太好吧？炭火烤餅是很辛苦的，年紀大了未必能堅持。他還能做多久？”

&esp;&esp;他一口氣說出連串問題，偏偏都在點子上。程一清無力招架，聽完一個問題忘掉上一個，最後只留了口氣，勉強應對最後一題，“我還年輕。”

&esp;&esp;“但你不會制餅，也不喜歡制餅。我沒猜錯的話，你甚至不太下廚煮飯？”

&esp;&esp;程一清睜大眼睛。

&esp;&esp;“我第一次見你，是新年第一日，你租的那間屋堆滿雜物，唯獨一樣廚具也沒有。前一天吃完的泡沫飯盒，還堆在垃圾桶裡，並未清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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