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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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其餘少年見這突然出現的男子，一表人才西裝骨骨，跟觀塘的工廈氛圍格格不入，本想趁人多哄上去，但金髮少年呀呀怪叫，其他人都唬住了，不敢上前。

&esp;&esp;程季康鬆了手，“走吧。”

&esp;&esp;金髮少年不服氣，掰著指頭鬆手腕，咔咔作響，像要伺機復仇。

&esp;&esp;何澄握著手機，舉到耳邊，“我過來調查屋邨犯罪率，剛剛約了區議員、警署跟社工代表，你們猜，誰來得更快？”

&esp;&esp;少年相互看了一眼，嘴裡罵著狠話，邊罵邊跑開。

&esp;&esp;何澄將手機塞回口袋，低頭往小巴站方向走。程季康從後面追上來，扣住她手臂，“去哪裡？我送你。”

&esp;&esp;“不需要。”

&esp;&esp;“你是記者。宣判我有罪之前，起碼要做事件調查，讓當事人有機會說明情況吧？”程季康說。

&esp;&esp;何澄不語。程季康將車駛來，何澄上了車。她問：“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esp;&esp;“我們工廠在這邊。”

&esp;&esp;觀塘位於九龍，地價低，租金平，工廈跟基層工人都多，但隨著工業轉型及北移，部分工廈也改成寫字樓，因其價廉，吸引初創企業、中小型企業及工作室studio前來。由於不少藝術家租用倉庫來創作，因此地區面貌大為改變，但此地氛圍仍迥異於中環景觀。無論是工人還是打工仔，無論是藝術家還是居民，臉上都平等地寫著一個字，窮。

&esp;&esp;這個字，在程季康身上是看不見的。他邊開車邊打量何澄一眼，發現她用的是另一部手機，“我送你那部電話呢？”

&esp;&esp;“我交還給你秘書了。”

&esp;&esp;“我昨晚下機後就回家睡覺，今早直接到工廠來，還沒回公司。”

&esp;&esp;“你貴人事忙。”

&esp;&esp;“那天之後我就有事去了美國——”

&esp;&esp;“程生，你不用跟我解釋。你忙的時候，我也沒像灰姑娘那樣在家等你。我跟了三條新聞線索，跑了六個採訪，寫了兩篇稿。謝謝你剛才替我解圍，但真心假意逢場作戲，我看得出。前面小巴站放我下來，謝謝。”

&esp;&esp;那天晚上，他送她回家，他們在車上有了一個綿長如跨世紀的吻。新世紀的灰姑娘沒有玻璃鞋，但捧著王子送的新手機回家。她並不虛榮，但他說希望她快樂的一刻，她的心也動了。

&esp;&esp;但灰姑娘沒有等到王子上門來尋她。

&esp;&esp;此時此刻，他瞥一眼小巴站前神色疲倦排著隊的打工人，一腳踩油門，加速駛離這邊，嘴上問，“生氣了？”

&esp;&esp;何澄也不說虛話，“那天之後，你沒有找過我。現在路過這邊見到我，想起來了，又可以玩玩？你以為漢武帝一年後重遇衛子夫？”

&esp;&esp;程季康的中國史不太好，他知道漢武帝，但不知道衛子夫。誰知道何澄的典故在說什麼。他沉著應對，“去我家。我有東西給你看。”

&esp;&esp;他家比她想象中要小，九百多尺，一人獨居尚可，但她曾以為他會過著tvb裡的富人日子。倒是地段極好，傢俬用品相當講究，縱是她不認識的牌子，但也看得出全部進口，且品味不俗。他從屋內取過一份黑色緞面書皮的檔案，遞到她跟前，“開啟看看。”

&esp;&esp;何澄納悶，但仍慢慢開啟。

&esp;&esp;裡面是一份裝裱過的手稿，底覆褙紙，四邊留有一些白色距條邊。

&esp;&esp;“這是卡波特的手稿，我在美國舊貨市場偶爾淘到。當時我覺得，同樣執筆為生，寫非虛構的你，也許會有興趣。”

&esp;&esp;何澄有些意外。

&esp;&esp;程季康道，“我沒有向人交代行蹤的習慣。即使是以前的女朋友，我也不會向她們解釋我去了哪裡。或者你會不安，我很抱歉。但如果以後我們要在一起，你必須適應這一點。”

&esp;&esp;他從未向她認真告白。那兩個莫名其妙的吻以後，兩人的關係也像氣球一樣，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