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自薦枕蓆(第1/1 頁)
憫。然而他面上仍然是嬉皮笑臉,令她又憶起他今日在街上那番偷雞摸狗的做派,不禁心下一沉,不再有憐憫之意,轉而神情凝肅,疾聲厲色道:“爾如實相告,吾必以禮相待。爾如虛造詐諼,吾當手刃汝!”
揚濯將上半身微微欹過,向她靠來,他溫熱的呼吸噴在她有些涼的臉頰上。
李照聽到了一聲輕笑自他而來,如同夜雪折竹一般,極其輕微卻琅然清圓。
他在李照耳邊輕輕吹了一口氣,帶著一股清香。
“府君想要鄙人說什麼?”
是橘子的清香麼?難道他……
她不覺有些心旌搖晃,神思恍惚,微微側首,往後退了一步,呼吸此時也不覺變得有些許急促。
“府君......府君?”
是他在喚她,她急忙回過心神,不想揚濯看破她的慌張失措,於是蹙眉皺鼻,以手掩鼻,佯裝是為牢房潮溼的空氣所煩擾。
李皎在旁見狀目露疑惑,眉頭一緊。
片刻鎮定心神後,李照終於振作精神,回首瞠目望他,冷冷道:“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揚濯呆愣片刻,目光沉滯,半晌才轉顧李皎,笑道:“還請府君避讓片刻,鄙人慾與小府君單獨相處。”
李皎本就因揚濯輕慢自己而心存不滿,忿忿作色道:“還有什麼是我不能知道的?”李照見場面一度僵冷,不想惹母親生氣,又想盡快獲悉,遂對母親柔聲道:“他說與我聽,我再說與阿母聽,都是同樣的。”經過她的一番勸慰,李皎這才和緩面色,拂袖而去。
此時室內只餘揚濯李照二人。原本狹隘的牢房忽然變得空曠許多。窗外風聲颯颯,房內一片寂靜,可以聽到此起彼伏的呼吸聲。
李照神色冷峻,望著他,沉吟片刻沉聲道:“說罷。”
她想了片刻,試探問道:“今日劉理為何突然鳴金收兵?”
揚濯低低嘆了一口氣,口中絮絮,她卻聽不清,只好小心翼翼再近一步。卻聽得他忽然朗朗有聲。
“鄙人現下還剩下什麼呢?”他話音轉而平緩,柔柔道,“就算府君扒了我的皮,我也說不出什麼,只能於床笫之事上為君效勞......呃!”
他話音還未落,李照便已惱羞成怒。她迅捷出手,來勢極猛,扼住他的脖子。揚濯不露怯色,仰首而望,目光毫不避諱,咯咯笑道:“府君......我的......床上功夫......尚可。”
李照見他仍在裝瘋賣傻,胡言亂語,氣得咬牙切齒,本欲回罵他幾句,又覺著此舉有失風度,剛好此刻瞥見置於一旁的荊條,遂順手抄起,高高舉起,眼看就要抽在他身上。
忽然又放緩手勢,面露微笑,將荊條扔至一邊,一手撫上他的胸口,笑吟吟道:“好啊,那便讓我領教領教閣下的床上功夫!”
揚濯凝睇李照,嘴角上勾,面上笑意愈加猖狂。
李照旋即解開他身上的束縛,將他放下,豁然抱他,起身離去。
溫熱柔軟的觸感透過薄薄的褻衣緩緩傳至她的掌心。
“冷......”
揚濯此時輕輕喚了一聲。
她感到懷中之人輕輕顫了顫,有意朝她的胸口靠。心下頓感赧然,往後縮了縮。
俯首去看懷中之人,卻見他身形伶仃,衣衫單薄,冰肌輕顫,鼻尖泛紅。她心下頓生憐憫,將他輕輕放下,揚濯不明她為何突然停下,又為何將他放下。正欲出言相問,卻見她脫下外袍,遞給自己,不禁有些許感動,對著李照點點頭,怯聲道:“多謝。”
隨即剛披上她的外袍,又被她再次抱起,沿著昏暗的走廊往牢房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