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Disguise 10(第1/1 頁)
有點累了,找了條椅子坐了下來。
她額前的劉海被吹得有點亂,眼睛還未褪去軟軟的明亮,鼻尖不知道是因為興奮還是因為吹了風而變得微微發紅。
冬絨伸手理了理遮眼的髮絲,就在這時,聽見了從對面傳來一陣溫柔的吉他和絃的聲音。
與此同時,還有被晚風慢送來的,一副低冽清澈的男生嗓音。
她聽著,手慢慢頓住。
他唱的是降了慢調的《富士山下》,一首基調很澀的苦情老歌。
“攔路雨偏似雪花/飲泣的你凍嗎/這風樓我給你磨到有襟花”
唱的不是國語,而是粵語版本,這首歌對語言能力有要求,周圍很多聲嘶力竭跟唱的聲音很明顯地安靜了下去。
大家不敢打擾地輕哼著調。
那個彈吉他男生的咬字雖然有點自學的生澀感,卻出人意料地準確好聽。
“連掉了漬也不怕/怎麼始終牽掛/苦心選中今天想車你回家”
到了高潮部分,冬絨忍不住跟著一起唱。
也許是四周的氛圍太好,深冬的雪夜被烘得很浪漫。
唱著唱著,她忽然毫無預兆地觸動掉下了一滴眼淚,趁著周圍的室友都沒發現,很快若無其事地用手背抹掉。
冬絨也沒想到,有一天會在距離廣港幾千公里之外的遙遠津市,在離家後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夜晚,聽到她最為熟悉的廣港語言。
本來今晚因為室友收拾東西有點傷感的心情瞬間煙消雲散。
也許這只是一個美好的巧合,但是無論如何冬絨還是發自內心地感謝,今晚這位給她唱了首粵語歌的不知名歌手。
她將蓋在腿上的毛毯掀開,想要起身看看剛剛對面唱歌的人是誰。
邵清秋站在陽臺的欄杆邊上,恨不得把手裡的手機疊成望遠鏡,看清楚對面這人的真面目。
看見冬絨走過來,她輕輕推了一把她的後腰:“絨絨,你不是會粵語嗎?趕緊也和對面唱兩句!”
冬絨像是過年過節被家長推出去表演節目的小孩,連連擺手拒絕。
她扶著欄杆眺望,從她們這棟樓看向對面仍然是一片漆黑。
冬絨的視線漫無目的地巡視過,最終一無所獲地收了回來。
寧藍衝她們招了招手:“回來吧,站外面吹風太冷了。”
冬絨有些失望地點頭,餘光瞥見屋內的燈泡鐵絲忽然明滅閃了兩下。
要來電了。
她的心臟忽然跳得很急促,第一個反應就是回過頭去搜尋。
接通的電源次第點亮對面的燈,冬絨的視線掃視,很快定格在某一處。
他還坐在陽臺上沒有走,交疊著腿低著腦袋,半框的眼鏡鏡片鬆鬆滑落在高挺的鼻樑骨,微長的髮絲貼在冷白的修長脖頸上。
膝蓋上搭著一把吉他,那隻戴著蛇型指戒的手扶著弦,擺在面前的吉他譜還沒有收,被風吹得嘩啦啦翻頁。
也許是感受到了冬絨的注目,他撩起那雙深邃的丹鳳眼,如有所感地抬起頭和她對上視線。
“什麼緣分,原來對面寢室就是化科院的,”邵清秋奮力晃了晃冬絨的手,“剛剛唱歌的人是周枕景啊!”
冬絨被她晃得視線不穩,揣在心裡的那架端正的平衡木也被搖得左搖右晃著。
她在心頭輕輕默唸補充了一句。
對啊,好巧。
居然是周枕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