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棠棣華·能者多勞(第1/1 頁)
派的實力……”晏子楚嗤笑一聲,“不提也罷。道心不堅,修為不足,萬一反被魔氣侵蝕,我們處理起來更麻煩。”
虞璟默然半晌。
她先是震驚於懷真域弟子肩上重擔,又霍然驚覺,晏子楚提到的時間,乃是“百年來”。
百年前,師尊尚未閉關。這便是說,從前天下之事,無論大小,無論多寡,皆是由師尊一肩擔下。
世間之事,諸多煩擾,虞璟所見者,不僅勞形,更是勞心。
她自問連一件事都不願摻和,可師尊……
深雪之中那道靜坐的身影驀地閃過她的腦海。
百年前世間紛亂更勝如今百倍,縱然他高深莫測,勇武善戰,恐怕也難在萬千瑣事中得一喘息之機。
怪不得師尊需長日閉關。
虞璟嘆了口氣,他確實該好好休息一陣。
“喂!好端端發什麼呆?”
虞璟強打精神:“沒什麼,只是想兄長你們真辛苦。”
晏子楚年少有為,下山剿魔必然少不了他。虞璟本以為晏子楚聽了這句話會趾高氣昂,孰料他竟盯著杯中物,神情像是尷尬又似苦悶:“那、那倒不至於……”
虞璟心中起疑,卻惦記著更重要之事,沉吟道:“兄長是覺得,那些下山執行任務的弟子會在域外沾染魔氣?而短時間內染上魔氣,本性也不會改變,因此鑑心鏡便會失效……”
“孺子可教也,不愧是為兄的小妹。”晏子楚點頭道,“一旦染上魔氣,人便會逐日變得暴躁易怒,嗜殺成性,犯下域中法令不過是早晚之事。”
虞璟豁然開朗,喜道:“那麼那人或許正藏身於近期下山的弟子中,只因時日不長未曾暴露!兄長可知曉這些人的身份?”
“我哪知道這個,他們又不歸執法衛管。”晏子楚無奈擺手,“若是要問,你就去問刑脈主吧,怎麼說你如今也是他的前輩了,不怕撬不開他的嘴……喂!這是刑脈密辛不可外傳,便是要傳可千萬別把為兄供出來啊!”
探聽到訊息的虞璟霍然起行,也不等晏子楚反應,扭頭就跑。不過呼吸之間,猶如白蝶般翩飛的素色裙裾就消失在了小巷盡頭,晏子楚只好站起身來扯著嗓子喊。
“這丫頭的輕身功夫幾時這麼好了……”晏子楚嘀咕著搖頭坐下,緩緩收斂了笑意。
顏折袖仍坐在原地,目視前方,默然飲酒。
她已很久沒有開口說話。
一人向南,一個向西,並非對坐,只是默默飲酒。
酒過三巡,晏子楚終於按捺不住:“顏——”
“人我帶到了,傷也醫好了。”顏折袖擲杯而起,轉身離開,“告辭。”
晏子楚凝視她的背影,待她轉過街角,再看不見,才收回目光,苦笑一聲。
他慢慢飲乾杯中烈酒,摸出一枚銀錠拍在桌上,沉聲道:“今後,顏折袖此人由我單獨監視。”
街角陰影處,兩道人影倏忽消失。
“我也只能做到此處了……”晏子楚支額嘆息,“倒是小妹身邊無一人監視,她那個師尊倒真是出人意表。”
*
雪峰萬丈,池水深寒。
明希微靜坐池畔,一縷鮮紅的線纏繞上他的手腕。
紅線的另一端落進一隻蒼白的手中。
這隻手骨瘦如柴,幾乎令人疑心是哪處的骷髏爬出了墳墓,然而手的主人又確實還活著。
一身落拓灰衣的醫者不言不語,沉心定氣感受絲線傳回的動靜。
“傷勢究竟如何?你快說啊!”另一側的刑脈主卻急得團團轉,口不擇言,“鬱孤清你個庸醫!”
明希微忽有所覺,抬手欲阻刑脈主。
但刑脈主的下一句話衝口而出:“執夷君的傷勢究竟怎樣了?!”
“……傷勢?”清泉一般透徹的聲音響起。
虞璟站在後山禁制入口,白衣錦袖,翻卷如雲。她的目光越過人群,落在那道刺目的紅上,眼睫微顫:“前輩,你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