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跨年(第1/3 頁)
李屹醒來時,應南嘉正坐在窗邊的榻榻米上發呆。
她側過頭看著窗外,鋪天蓋地的皚皚白雪透過落地窗映在她臉上。或許是不耐冷,她身上穿著自己的羽絨服,衣襟敞開著。兩腿曲起,上面蓋了件黑色的外套……有些眼熟。
李屹視線轉向門邊,那邊的掛衣架空了一個,原本的飛行夾克不見了蹤影。他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腿冷?”
應南嘉回過頭,面板白的欺霜賽雪:“嗯,有些。”
李屹注意到自己身上壓著床被子,一整個橫過來,頭不對頭腳不對腳,歪七扭八的。他沉默片刻,抬手捏了捏眉心:“我睡了多久?”
“三四個小時。”應南嘉答。
話音剛落,肚子開始發出抗議的鳴叫。
李屹瞥了眼面前的揹包。
原封不動……哦,裡面的香菸和打火機倒是被拿了出來,放在桌面上。他扯了扯唇,掀開被子起身,活動了下僵硬的脖頸,俯身從揹包裡翻出兩個自熱火鍋。
“我餓了,一起?”
“行。”她這次應得倒是乾脆。
被子又被重新扔回了床上,兩人一左一右坐在沙發裡。桌上,自熱火鍋悶聲煮著,發熱包浸在雪水裡,呲啦作響,時不時冒出一陣白煙。裝菜的塑膠盒裡,水上浮著一層紅油,被蓋子嚴實扣住,饒是如此,麻辣鮮香的味道還是飄滿了整個房間。
靜等的功夫,李屹突然問:“剛抽菸了?”
應南嘉“嗯”了一聲。
李屹將一次性筷子戳開遞給她:“什麼時候開始的?”
應南嘉沒接,只撩起眼皮看他:“這也是我舅舅讓你問的?”
李屹手頓在半空中。片刻,他笑了聲,倦懶地看她一眼,收回手,漫不經心地掀開自熱鍋的蓋子:“你敢讓你舅舅知道嗎?”
應南嘉梗住。
自熱火鍋煮熟了,兩人都沒再說話,低頭沉默吃著,除了咀嚼食物時發出的響聲,房間裡一片靜謐。停了電,採光全靠一扇落地窗,雪光折射進來勉強算亮堂,起碼不至於看不清東西。
應南嘉吃了幾天泡麵,乍一換了個有滋有味的自熱鍋,只覺得口舌生津,吃飯的速度都比平時快,連帶著心裡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煩躁勁兒也下去了些。一頓飯吃完,她唇舌辣得發麻,去洗手間用涼水漱了漱口,等再出來時,桌上已經被李屹收拾乾淨了。
他弓著腰,手裡拿著紙巾來回擦拭著桌面,眉眼低垂,少了平日的居高臨下的戾氣,也沒了幾個小時前剛來時的疲態,竟然隱隱有幾分溫良。
應南嘉站在門邊,盯著他看了會兒。
“還沒問,你怎麼過來的?”
“託人聯絡了當地救援人員,打了招呼,跟進來的。”
“這麼容易?”
“算是吧。只要想來,總有辦法。”
應南嘉心口一縮。
她垂眸,纖長濃密的睫毛覆住瞳孔,“謝謝。”
李屹抬眼:“謝什麼?”
應南嘉卻不肯說了,掀開琥珀色的眸子淡淡看著他。
李屹勾唇輕笑了下,沒再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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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沒多久,老闆娘來拍門叫人出去剷雪。
配合救援隊,採取自願,但鼓勵大家主動參與。
李屹和應南嘉到門口的時候,民宿裡滯留的大多數遊客已經都在了,老闆娘不知道從哪裡蒐羅來的鐵鍬掃把鏟子,人手分發一個,鐵鍬緊著李屹這種男性青壯年,應南嘉和其他女生分到了掃把和鏟子。
路上有鏟雪車負責,他們主要清理雪場中央的小廣場,確保車開進來有地方停。附近酒店的人聚在一起,少說也有三四十個,大家各自圈地,在救援隊人的指揮埋頭清雪。
應南嘉從出生就基本沒有從事過體力勞動,這幾年最大的工作量無非就是進貨時候搬酒水,她不怎麼會用這種竹子紮成的掃把,清掃起來格外費力,沒一會兒,身上就沁出了一層薄汗。她停下來歇會兒,環顧四周,視線從其他人身上掠過,定在李屹身上。
他兩手握著鐵鍬扎進厚厚的雪堆裡,臂膀用力,肌肉緊緊繃起,剷起四四方方像豆腐塊似的雪,跨著大步走到一旁的欄杆邊上,手腕一旋,雪塊被重重甩出,跌在牆根底下。旁邊的年輕人乾乾停停,沒多久就支著鐵鍬開始休憩,就他跟其餘少有的幾人一直沒停過,鏟著雪塊來了又回,一趟一趟走著。直到被人叫住,身穿警服的當地男人拉開口罩,從兜裡摸出兩根菸,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