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紙人畫師(完)(第1/1 頁)
,時不時傳來鳥鳴葉落之聲。溫升竹越過門檻,見兩人正背朝自己,高舉雙手,彎腰正拜。
“父親,母親,我回來了。”溫升竹學著沈天野的口吻喊道。因為融入了自己一路經歷生死的心情,聲音中也隱有顫抖。他不敢高聲,卻也驚動了兩人。
沈父沈母剛剛將香插在香爐中,合手拜過,就聽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兩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趕緊回頭,見到許久未見,生死未卜的兒子好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忍不住鼻子一酸。
沈父還強忍著,沈母已經眼一眨,落下一連串淚珠。她雖然哭,卻是喜極而泣,快走到溫升竹身邊,拉住他的手,反覆摩挲:“我兒,我兒,你終於回家……”
沈父在她身後,上下打量著溫升竹的身體,見他沒有傷痕,也沒有強忍著的不適,才終於放心。
沈母好不容易止住了淚,扶著溫升竹的胳膊,轉向面前的菩薩金像跪下。她攤開雙手,虔誠地匐匍在軟墊上,連道:“多謝菩薩,菩薩慈悲心腸,將我兒送回我身邊。”
她的眼淚浸溼柔軟的金色布墊,檀香嫋嫋升起,飄散入這偌大的殿宇。
菩薩端坐蓮花寶座之上,身上流光溢彩,以金箔妝點,身後無數手臂伸出,或結印,或撫膝,或持不同法器,而她身體中央的淨瓶之中,隱隱竟似含有萬頃怒濤,水聲滾滾不斷傳入溫升竹的耳朵。
在這空曠偌大的殿宇之中,穿透層層錦繡幢幡,震懾著他的心魂。而當他詫異抬頭看去,水聲驟然停止,金像彎目,似合未合,正憐憫地看著腳底這個渺小的凡人。
一切都十分正常。
溫升竹已經體會到這世界的光怪陸離,因此不敢忽視這種異動,只當是菩薩顯靈,也跟著拜下,許願自己早日與哥哥換回身體,家中不要再生事端。
可是不想要什麼,偏偏來什麼。他們剛剛離開萬壽寺,舅母乘轎,他與舅舅分別騎馬準備回去。突然颳起一陣狂風,天色也跟著驟然變暗,飛沙走石間,馬嘶鳴一聲,揚起前蹄,受到了驚嚇一般。溫升竹死死勒住韁繩,他不太擅長騎馬,此時要控制這匹馬就格外艱難。但是沈天野極為擅長,因此他不得不裝的一派輕鬆的模樣,關心舅舅:“父親,您沒事吧?”
沈父眯著眼擋住沙塵,高聲回道:“沒事,快些走吧,我看著這天要下雨。”
狂風多半是驟雨的前兆,風來得快去得也快,只颳了一陣,折斷了幾根樹枝,撫平了一層塵土就停歇了。但是天色依舊昏沉,陰雲壓低,幾乎沉到他們的頭頂,燕子盤旋著擦著地面翻飛,家僕抬起轎子繼續走,溫升竹不放心的綴在後面。
剛走沒幾步,他突然發覺,轎子左前方似乎多了一個模糊的身影,背後一個貫穿的血洞,他一眨眼,這身影就消失了。
可他看得分明,並不是自己的幻覺,這個身影是枉死的沈臨風。他眼皮狂跳,忍不住握緊韁繩。
難道是沈臨風死後變作了鬼,不甘心要找他們要個說法?他心中一顫,覺得事情還沒有結束,他們家也許還有麻煩沒有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