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冬至(第1/1 頁)
/p>李遲再度送別即將奔赴戰場的姚遠,只是與上次不同,上次他還是個事事仰仗姚遠的年幼皇帝,面對別離時,更多的是擔憂和惶恐。如今他已然生出了帝王氣概,儘管不算很足,但至少如今能不拖姚遠的後腿了。
只是他覺得還不夠,他還要變得更強大,他想讓姚遠不用再這麼殫精竭慮,不用一有風聲就要奔赴邊關,自己也就不用一次又一次經歷這樣的別離。
為什麼現在還不夠強大?是他不夠想、不夠堅定嗎?
不是的,是因為南平國目前的國力有限導致的。——如果有足夠的人力,將這家國興亡的重任平均分擔下去,也就不至於只壓在某些人的肩頭了。如果有充裕的物力,在危急關頭能供應自如,也就不至於讓黎民百姓受苦了。
他的父皇以武立國,開疆擴土,令四海賓服。可是也留下了一個隱患——那就是自從李墨和姚天這兩尊煞神同時歸天,周遭小國便也停止了納貢,朝中蛀蟲也跟著蠢蠢欲動,才導致瞭如今捉襟見肘的局面。
難啊!重整舊山河談何容易?
李遲一直看著姚遠的背影向北遠去,晨光在那銀槍刃尖反射得耀眼,像一顆星星落進了這茫茫草野。
直到那星光再也不見,李遲擺駕回宮。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他一改往日作風,不再溫平仁和,竟然開始大刀闊斧地開始推進科舉改革、吏治改革、商貿改革。——科舉由三年一屆改為兩年一屆,增加武試選拔人數,增加寒門學士混出頭地的機會。完善官員考評制度,讓尸位素餐的人滾下臺,把機會讓給新進力量。增加通商和對外貿易,重開絲綢之路,促進經濟和文化交流。
內閣已經被他用到了極致,所有人都忙得像陀螺一樣團團轉。於是他又設立軍機處,應對目前高強度的軍事需求的同時,也削弱了內閣的權力,讓權力機關的結構,從內閣一家獨大,變成內閣與軍機處相互制約。
一系列的政令頒佈一時間在朝中掀起巨大的波瀾,然而秦山作為內閣首輔、文臣之首,率先站出來表態支援,不一樣的聲音便始終難以聚成氣候。
不過旁人也許不知道,趙梓明卻很清楚,最近由他組建、用來保護李遲的影隊,已經攔截了好幾撥刺客的試探。幸虧這些影隊成員大多是來自玉龍門的江湖高手,讓這些刺客們悄無聲息地從這世間消失了。
......
姚遠收到趙梓明來信的時候,剛帶著玄冥軍和蒙克打了場遭遇戰,針尖對麥芒,雙方都沒有討著便宜,只得暫時作罷,各自退回營地。
姚遠回到帳中,讀了信,僅僅是從字裡行間獲取的資訊,還不足以他完全窺見京城動盪的真面目,他皺眉思忖片刻,提筆修書兩封——一封給趙梓明,囑咐他務必確保陛下安全,另一封給李遲,告訴他自己在北疆一切順利,安好勿念。
信鴿在北疆的白毛風中容易迷失方向,所以只能交由傳信兵,先往南去數百里外的指定地點,然後再用信鴿寄出。
傳信兵走後,姚遠扯下自己的肩甲,露出黑紅色的血肉,濃稠發黑的血漿在傷口上凝固成詭異的形狀。——他確實是在京城待了兩年,有些退化了,竟然不慎在混戰中讓人射中一箭。
北蠻人的箭矢上有倒刺和血槽,如果中箭後不拔,會失血過多,如果中箭後拔箭,則皮肉翻飛。姚遠想都沒想,當即立斷選了後者。
但如今看這傷口狀況,他自己也無法判斷是不是箭矢上帶了毒。
“去傷兵所請楊神醫來。”他對身旁一臉擔憂的親兵吩咐道。
親兵得了令,忙不迭奔出去,生怕跑慢了耽誤姚遠傷情。
半刻後,一名身穿白衣、身形偏瘦的女子掀簾而入,腰上挎著比自己寬兩倍的藥箱,卻不讓旁人搭把手幫忙背,入帳之後哐噹一聲悶響,將藥箱放到地上。
“大帥。”楊梅簡短地打了聲招呼,便直接上前來檢視姚遠的傷口狀況。
“楊姑娘,辛苦了。”姚遠向來與楊梅君子之交淡如水,也不多寒暄,直言道:“我懷疑是中了毒箭。”
楊梅凝神觀察片刻,又探了姚遠的脈搏,沉聲道:“的確,此乃烏頭毒,關公刮骨療傷時,正是中的此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