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犧牲品(第1/2 頁)
那雨貴人就坐在冷宮院裡的石凳上,旁邊的石桌上還擺放著一些已經發黴的饅頭,她見到昭貴妃走進來,也沒有起身參拜,彷彿早已料到今日的情景般,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你來了。”
冬日裡,已經下過幾場雪的天氣寒冷無比,可冷宮是什麼地方,進來這裡的妃嬪不是瘋了,便是在無盡的折磨中不成人樣,雨貴人穿著單薄的棉衣,成色灰撲撲的,脖子上卻戴著從前她入宮時,昭貴妃賞的雪白兔毛圍領,與自己周身的衣著一點也不搭。
她的手因為在冷宮凡事都要親力親為,再也沒有丫鬟伺候,變的粗糙,甚至漿洗衣物時,手還要泡在刺骨的冷水裡,幾個手指都生了凍瘡。
昭貴妃看著她如今這樣,心下有些感慨,這雨貴人入宮來,除了剛入宮那段日子,常常得到皇上的寵幸外,漸漸地皇上覺得膩了,便不再去,賞賜也少的可憐,她注意到她的圍領似乎有點眼熟。
感受到昭貴妃的眼神,雨貴人伸出凍著通紅的雙手摸了摸著圍領,緩緩說道:“這圍領,還是我入宮那年,娘娘您賞的,是我為數不多珍貴的東西。”而後,她又自嘲地笑笑,又道:“如今,算是派上用場了!”
“本宮與你無冤無仇,你入宮後本宮念著你是新人,還時時在御前提著你的名字,好讓皇上記得你,你為何要害本宮的孩兒?”昭貴妃緊緊盯著雨貴人那黯淡無光的臉,步步走近問道。
杏香適時攔在昭貴妃前面,悄聲說:“娘娘,不要再往前走了,萬一雨貴人對您不利”“呵,怕我會對你動手?尊貴的貴妃娘娘,你看,我如今還有何力氣對你動手?”雨貴人自嘲地笑著,隨後站起身來,往前走了幾步,她的右腿一瘸一拐,連這幾步都走的艱難。
“你你的腿?”昭貴妃有些錯愕,“自然是皇上罰的。”雨貴人漫不經心地說,“寵愛我時,什麼好聽的話都會說,可也會為了另一個寵愛的女人,而打斷我的腿,我就是這樣不值錢的玩意兒。”昭貴妃眉頭輕皺,她上下打量著雨貴人道:“你犯了錯,自然會有刑罰,更何況,你涉嫌謀害皇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雨貴人聽罷瘋魔般地大笑著,笑著笑著笑出了眼淚,她隨意抹了一把眼淚,定定地看著昭貴妃,聲嘶力竭道:“你以為,我想害你的孩子嗎?我從生來,便是一個預備的犧牲品,你可知,我與你本是同一個家族的?你要怪,只能怪你家族的那些人,怪你的姐姐,為何要嫁入將軍府,怪皇上,為何要納你為妃,怪你自己,為何要懷孕!
我有的選嗎?如果我有的選,我一定不想與你同族,我也不想生在庶出,最後過繼給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縣丞養著,然後為了家族的一些狗屁保障,不得不送進宮來,我自出生,都不知道我到底是為什麼存在,我生存的意義到底在哪裡,哪像你們?出生便是含著金湯匙,你知道我小時候過的有多苦嗎?”
雨貴人面目猙獰地哭喊出這些話,眼裡迸射出深深地憎恨,她平等地憎恨著每一個不把她當人,只當她是棋子的人,包括她的養父母,若養而不護,還不如一開始便掐死自己。
看著面前瘋魔的雨貴人,昭貴妃心裡一陣淒涼,又是家族,之前寫信來逼迫自己打掉孩子,自己無奈與文景逸結盟,已經放出訊息告訴家族自己這胎是公主,可家族的人依然忌憚,依然不死心,竟派了一個已經過繼給他人的家族庶女來謀害自己的孩子,更可怕的是,雨貴人從進宮起,她從未懷疑過她的身份。
為什麼,家族為什麼這樣忌憚,忌憚到恨不得犧牲三個人的命來保全,如果,沒有那位,或者是,那高位上的人換一個,是不是有不一樣的結果?
這樣的想法一出現的時候,昭貴妃被自己嚇了一跳,她怎會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皇上,她的確是愛過的,只是深宮裡已把那些年少時的情意磋磨成平淡罷了,自己真的想要他死嗎?
到底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那隻見了一面的孩子,還是為了這該死的家族,那麼自己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麼,難道,與雨貴人般,只是一枚家族的棋子嗎?
雨貴人怒吼完後,便如一朵枯萎的花一樣,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下子跌坐在地,她沒有再抬眸看昭貴妃一眼,只是趴在地上低聲嗚咽著,聲音如同鬼魅般可怖。
昭貴妃得知了所有的真相,也不知該再說什麼,走到冷宮外,覃侍衛行禮恭送她,她走了幾步又轉過身對覃侍衛囑咐道:“雨貴人她,到底是可憐人,本宮要你平日裡對她多加照拂吧,至少,不要讓人吃那些發黴的饅頭和餿飯。”說著,又讓杏香拿了些銀子遞給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