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狂熱(第1/2 頁)
但她腳腕應是扭傷了,此刻委實提不起力氣,勉強試了幾次眼眶沁出溼霧,還是又無力地跌坐回去。
她坐在地上拉著他的衣襬不放,時不時還用幽怨地看著他,姿態可憐又柔弱。
立在身後的小嶽看得抓耳撓腮,恨不得上前替郎君將她扶起來。
沈聽肆默了幾瞬,傾身彎腰將她直接攬起來。
謝觀憐的身子驀然騰空,細長的手指下意識抓住他胸前雪白的菩提珠。
珠子冰涼,泛著玉澤的冷意,似乎和尋常的珠子材質有些不同。
她正打算仔細感受一下,卻看見他身後的那一臉訝然的小嶽。
小嶽趕緊背過身裝作沒看見,臉上的驚訝卻是蓋不住。了,滿腦子都是郎君抱了一個女子,那女主生得還極美。
沈聽肆將她抱至旁邊的大石上放下。
謝觀憐側身坐在石上,裙裾覆蓋住纖長的腿,露出的靴履上碰撞得可愛的珍珠佩飾。
她眸含感激對他道謝:“多謝法師。”
沈聽肆從她那對珍珠上收回視線,盯著她問道:“你的侍女在何處?”
畢竟他是外男,她作為已經嫁人的小婦人,現在在後山與男子有牽扯,若被人發現了有礙清白。
謝觀憐搖搖頭,斂睫道:“小霧在明德園。”
“嗯。”沈聽肆頷首,轉頭乜向身邊的小嶽。
還沒開口,小嶽便抖機靈地接話:“奴曉得了,這就去尋個姑子去找那小霧姑娘。”
“嗯。”
小嶽得令,腳程急急的往山下去,就怕眼裡的震驚被郎君發現。
沈聽肆平淡地看著他步伐飛快的往山下跑,轉頭看向坐在石上的謝觀憐。
許是剛才從上坡滾下來時,雪打溼了她的裙裾與繡靴,此刻她正坐在高石上彎腰艱難地擰著裙襬,玉白蔥似的指節上還有刺眼的劃傷。
灰白的僧袍被風吹得簌簌作響,他看起來高雅淡薄,溫聲問她:“檀越怎麼從上面滾下了?”
謝觀憐抬起沾染汙穢的臉,對上他那雙濃黑的眸,後知後覺地露出惶恐害怕的神色:“剛剛有人在追我,其實我本是想上山來找你,可一路上我隱約發現身後好似跟了人,他見我發現便被他追了一路。”
“好在遇見了你。”
沈聽肆眸光微動,安慰她:“別怕,已無事了,他沒有追來,應是畏懼被人發現。”
青年一身素色僧袍,瑤階玉樹,如君樣,氣質溫馴祥和,不自覺能讓人心神安寧下來,乃人間少有的神性。
謝觀憐刻意逼出眼眶的溼霧,用擦傷的手指攥住膝上的裙襬,半昂起白皙的臉龐,雙啼長垂地望向他,眼底是壓抑不住的懼怕,還充滿對他的依賴。
“那他日後還會不會再跟蹤我,我覺得他或許就是之前偷我東西的那賊人。”
沈聽肆搖首:“小嶽下山會順便派人去抓,或許能守到他。”
人應當是守不到了,因為根本就沒有人跟蹤她,不過是為了想與他接近的說辭罷了。
謝觀憐顫著氤氳霧水的眸,擔憂地說:“他沒見過那人,能抓住嗎?”
一位羸弱、膽小的小女子被她嫻熟地詮釋至極點,微翹的眼尾帶著點天生的溼潤與嫣紅,傷損的臉龐嬌豔美好,媚而不妖的悄然勾著人。
若是尋常意志不堅定之人,早就已經被若有若無的勾引誘得七葷八素,陷入這等溫柔鄉中。
唯獨他,八風不動,穩如泰山地凝著她眼尾的一點豔紅,唇角微微上揚出柔和的弧度:“能抓住。”
他笑得很漂亮,甚至連態度都無可指摘,看似親近,卻又實藏疏離。
謝觀憐輕咬下唇,烏睫長斂,聲氣小小地‘嗯’了聲,垂落於鬢角的秀髮拂過秀美的小臉。
兩人之間一時無話。
沈聽肆沒再講話,折身踱步立在不遠處的風口,貼心地替她當了些寒風。
謝觀憐嗅見吹來的風中似有股淡淡的檀香,撩眸看過去。
清冷的佛子側臉輪廓清晰分明,生得雋秀卻沒無絲毫女氣,在白雪皚皚的半山腰立著,似供奉在雪山之巔的神佛玉雕像。
寒風吹來,謝觀憐抬手攏了攏鬢邊的秀髮,心中蔓出石榴的甜味兒的愉悅。
上次他可連手都沒有伸過呢,更不可能會替她擋風。
他似乎和最初相見時有所不同了,沒那種對所有都漠不關心的清冷,哪怕方才的安慰還很疏離冷漠,也依舊沒有將她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