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太陽落山之前(第1/2 頁)
在生日這天,黎煊親手埋葬了母親。
雖然他穿越到這方世界只有短短的一天,但這副身體最真實的反應絕不似作假。
扶禾日正在落山,與鎮邪日重合,像是兩個同心的圓圈。
他站在母親的墓碑前,望著那塊無名的石碑,安靜的聆聽著晚風的低語。
那股子滿浸在心口的悲傷,像一塊石頭,幾乎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直到扶禾日完全落到地平線以下,大地變得晦暗難明,他才用纏滿紗布的雙手抹了一下面龐,嘆道:“走吧。”
陳平正跪在母親的墳前,同樣披麻戴孝,在為她燒紙。
聞聽此言,他緩緩的扭過頭來,滿臉的悲意混雜著不解:“九爺,您連個墓誌銘也不給老夫人刻麼?”
黎煊的目光直勾勾的盯著眼前光潔無字的灰色石碑,彷彿在這如鏡般的石碑表面,還遺留著母親的音容。
他忍著劇痛握緊腰間的長刀,目色殘忍:“我已經把它們都刻在我的骨子裡了。”
何日請纓入長夜,一刀直上清碧落。
卻歸來,再憶母子情,似南柯。
又想起自己僅剩一年的陽壽,黎煊苦笑著搖了搖頭,自從昨夜拼死斬殺那頭狼妖之後,他便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他想要從這個亂紀元裡活下去,想要熬過這漫漫長夜,就必須把為禍原陽縣的妖魔盡數殺光。
這不僅是為了活命,更是為了奪取它們的命數獻祭給黎陽,從而變得更強。
此去長夜,若能憑手中的長刀,一路殺出個朗朗乾坤,當真是最好不過。若不能,這方異世界也是個不錯的埋骨之所。
也是時候與原來那個社畜告別了,接下來要登場的是……
“哎,大晚上的不回家睡覺,你們倆擱山上幹啥呢?!”
一聲爆喝從山下傳來,打斷了黎煊的思路。他循著聲音望去,看到一個老農正站在田埂上,滿臉警惕的盯著他們兩人。
“老人家,我們只是在此祭奠親人,並不是想幹壞事。”
陳平雙手擴在嘴邊,當成喇叭向老農喊話解釋。
山下的老農沉默了一瞬,隨即爆發出更大的嗓門:“祭奠親人可以,但別燒紙,容易引發山火!”
“好!我們知道了!”
黎煊沉默的看了陳平一眼,收拾好心緒,溫聲說道:“陳平,你先回去吧。你家裡不是還有個妹妹要照顧嗎?”
陳平的妹妹,是他撿來的。
聽他說這小姑娘的老家住在很遠的地方,是逃荒過來的。後來餓暈在陳平家的門口,醒來之後說什麼也不肯走了。
非要給他當小媳婦。
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懂什麼媳婦不媳婦的。
陳平沒同意,但也心軟沒有把她趕走,就認她當了妹妹,並給她起名為陳秀。
陳秀在陳平家一住就是兩年,小姑娘人很好、很勤快,這兩年把陳平這個單身糙漢子的家打理的井井有條。
“陳平你是真該死啊。”
“為什麼就沒有逃荒的小媳婦來找我呢?”
黎煊細想著陳平這兩年的生活,發現這小子活得確實挺讓人羨慕。
首先他這個人長得身材高大,且天生有一股子蠻力在,不然黎煊也不會把他錯認成蹲在牆根的小狼妖。
其次他這個人武學天賦也不錯,甚至可以說是這一班衙役裡最好的那個。年僅二十歲,他便把衛道司傳下的《真陽伏妖功》修煉到了接近大成的境界。
須知原陽縣的衙役可不都是像黎煊這樣靠關係上位的,他們大多還是身體素質不錯、文化素養也不低的普通人。
平頭百姓能做到這兩點,已是千里挑一,能混成陳平這樣衙役中的佼佼者,更是少得可憐。
他幾乎達到了普通老百姓這一生所能達到的極限。
武學天賦極好,且有一個不知來路的親妹妹……
嘶!
黎煊倒吸一口涼氣,一時間竟分不清誰才是主角。
想起前身曾經還對他那個娟秀的妹妹有一些過分的想法,總感覺他已有取死之道是怎麼回事?
陳平也似乎想到了他那個孤苦無依的妹妹,臉上浮起猶豫之色:“九爺,您對我的恩情大於天,我在這替老夫人守靈也是應當的。”
黎煊伸手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不必了,你的心意我都知曉了。”
“天色不早,夜裡妖魔開始甦醒了,你妹妹自己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