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01(第2/2 頁)

鳴唱。那是屬於大地的鼓動，是一種危險來臨的詔示。

&esp;&esp;夏日的夜，仍帶著光，不至於昏暗到令人迷失方向。在大地深處傳來哀鳴的那瞬，天光霎是消散，濃黑不屑蠶食，以鯨吞之速盤據天幕，無垠無涯的玄色一口氣取代習以為常的白，劉煒失去五感對世界的覺察，猶如被關進深淵束手無策。

&esp;&esp;他在無意識間滑坐在地。許群卓曾在醉酒間向吳老闆脫口抱怨許泠不祥、生來破財，如果人偶體內真的潛藏許泠靈魂，劉煒信了那番話！許泠不是人，不是平凡的靈魂，他是活生生的災厄聚集體！

&esp;&esp;劉煒渾身顫抖，他睜大眼想釐清自己究竟仍在公寓外，還是被丟到了未知異次元？他無法從面板感受除了冷意外的線索，無法從雙眼看見除了黑色外的色彩，聽覺系統能捕捉的亦只有那難以言表的大地躁動，他不曉得自己還能用什麼方法判斷現況。

&esp;&esp;他從未如此惶恐，當劉煒蜷縮身軀打算儘可能防護自己免於受傷，人偶卻未有進一步動作，人偶陷入弔詭地自問自答──

&esp;&esp;「他們憑什麼掌握他人生死？他們……」

&esp;&esp;「不，不是。」

&esp;&esp;「我要問。」

&esp;&esp;「你當然可以問，但是……」

&esp;&esp;「我……」

&esp;&esp;人偶以毫無起伏的機器聲音自我對話，語句破碎而無法連貫，劉煒僅能從人稱轉換辨別這是場「對話」。

&esp;&esp;「冷靜。」

&esp;&esp;「我冷靜夠久。」

&esp;&esp;「不關他們的事。」

&esp;&esp;「我只是想知道。」

&esp;&esp;「你想讓他們跟你一樣嗎？」

&esp;&esp;對話戛然終止。鳴動與漆黑緩緩退去，光線刺入空間，熟悉景色映入眼簾，知覺恢復，劉煒感受黏膩而冰冷的溼溽感覆蓋每吋肌膚，他盯著坐在石梯的人偶，一動也不敢動。

&esp;&esp;「沒事了，煒煒，暫時沒事了。」

&esp;&esp;人偶的聲音依舊呆版，卻用從未使用的稱呼呼喚劉煒。

&esp;&esp;劉煒的恐懼並未降低，他仍然與人偶維持安全距離。人偶沒有視覺功能，劉煒所處的位子亦非監視器籠罩範圍。人偶轉頭試圖望向劉煒，些微的角度差使人偶更像以餘光窺視他。

&esp;&esp;「許泠下去了，我是媽媽，你別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