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蘇璃訓父(第1/2 頁)
胡氏在一旁輕輕嘆了口氣,拉過蘇璃的手:
“你爹說得對,你有這份孝心,我們都知曉,可這家中人多嘴雜,你今日這般公然與長輩對峙,雖說出了口惡氣,可往後難免會遭人記恨。胳膊怎能擰得過大腿?娘是怕你日後吃虧啊。”
蘇璃看著父母那擔憂的面容,雖依舊板著臉,但語氣明顯緩和不少:
“爹,娘,我知道你們擔心我。可我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他們怎能僅憑猜疑就汙衊咱們一家?我若不站出來,爹的傷何時才有轉機?我不想眼睜睜看著咱們就這麼被人作踐。”
蘇慶豐微微搖頭:“咱們是一家人,說什麼作踐不作踐的?你奶奶她年紀大了,難免有些糊塗。”
他將桌上的油紙包往蘇璃跟前推了推,眼中閃爍著慈愛的光芒:
“爹不愛吃糖,你拿回去吃吧,往後你只管照顧好自己,莫要再捲入這些是非之中了,一切有爹擔著呢。”
“有爹擔著?”蘇璃靜靜盯著父親滄桑的面龐,心中的酸澀不禁堵住了自己的喉嚨。
明明父親是父輩中最小的兒子,卻承擔了這個家大部分的擔子,那些該與不該的責任全都落在了父親一個人身上。
大伯一家常年住在鎮上不回家,不僅沒拿回一分錢,還常常需要家裡接濟。
二伯一家向來好吃懶做,一干活就躲懶,偏偏還有蘇老太太護著小雞一樣護著。
到頭來,整個家裡被使喚最多的,就是自己的父親了。
父親任勞任怨,對爺爺奶奶更是言聽計從,從不敢有半點懈怠,髒活累活統統包攬在懷,就是農閒出去做工,得來的工錢依舊一分不剩地全都交給了奶奶。
可這一切又換來了什麼呢?
明明是骨肉相連的親人,卻能眼睜睜看著父親去死,父親的性命在蘇家人眼中一文不值,用完了就可以隨意丟棄。
難道,他們四房就活該當牛做馬,累死累活地供養著一大家子,還落不到半句好嗎?
一股無名之火瞬間湧上心頭——
蘇璃忽地嗤笑出聲:“爹,您準備怎麼擔著?靠什麼擔著?”
“您看病的銀錢是誰拿的,手裡的湯藥是誰煎的,如今您就像根枯木似的癱在床上,拿什麼去擔著?”
“要不是咱們忙裡忙外的伺候,您早去見閻王了,奶奶磋磨娘,汙衊大哥偷藏糧食的時候您又在哪裡?”
“您就守著您那孝順的執念吧,看看一天到晚這麼唸叨著,腿傷能不能不治而愈,那鍋裡的飯能不能自個兒飄進嘴裡,看看離了我們,爺奶大伯他們會不會照顧你——”
蘇璃站起身,沒給蘇慶豐張口的機會,面色陰沉如墨:“就是因為爹總是一次次軟弱,一次次退讓,所以咱們才會總被欺負。”
“爹,大夢經年,如今您也該醒醒了!”
言罷,蘇璃便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獨留下屋內面面相覷的兩人。
四目相對,唯餘無盡的驚愕與悵然。
蘇慶豐的臉龐漲得通紅,女兒的話音不住地迴盪在耳邊,讓他有些羞愧,又有幾分懊惱。
雙唇微動,似乎想要辯解,可話到嘴邊,又好似被什麼東西哽住,始終找不到出口。
許久,他才艱澀地開口:
“璃兒定是被最近這些事嚇壞了,否則怎會性情大變?”
“從前,她一向是最溫和也最貼心的,如今卻像只渾身是刺的刺蝟,她一定是嚇得不輕,才會變成這般模樣。”
“都怨我,都是我這個當爹的過失,不怪這孩子……”
蘇璃的變化是顯而易見的,少了蘇慶豐這頭老黃牛,整個蘇家的變化也叫人難以忽視。
蘇璃並不後悔對父親這般疾言厲色,雖說蘇老爺子蘇老太太做事確實不地道,從沒拿他們四房當過人,可若不是父親一次次讓步,對方也不敢如此咄咄逼人,半分不讓。
這不,蘇璃這幾天在家這麼一鬧,蘇老爺子在分配活計時,也就更上了幾分心。
今早的飯菜是蘇老太太親自操刀,飯桌上,一家人心照不宣地安靜扒拉著碗裡的飯,誰都沒有多嘴一句。
待到眾人都吃得差不多了,蘇老爺子環視一圈,沉聲開口:
“打從今日起,就正式開始忙秋收了,後山那一畝地的玉米全都收回來了,這幾日趁著日頭好,要趕緊曬乾脫粒。南邊地裡的花生,沿河一圈種的豆子,再不收就該爛地裡了。等忙完這些活,家裡那幾畝稻子也該割了。”
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