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ter 4(第2/2 頁)

自己想不起來，在學樂器前她每天都在幹什麼。明明沒去學校、沒有別的興趣，大片大片的時間全是空白，彷彿根本沒存在過。

&esp;&esp;柳詠詩一個人回到練團室，和阿虎不一樣，柳詠詩的情緒總是保持在穩定線以上，無論喜怒哀樂都不太影響別人，只是一個勁往肚子裡窩著。

&esp;&esp;因此柳詠詩看起來依舊冷靜，稍微解釋了自己勸不回小奈的事實後，便宣佈今天暫停練團，讓他們先回家，以後再想辦法。

&esp;&esp;阿虎幾次想說話，眼睜睜看著柳詠詩開始收拾吉他，背上樂器袋。

&esp;&esp;「柳詠詩。」她終於喊出聲來，對方回過頭，從眼神和表情中，阿虎真的看不出任何一點線索來猜測柳詠詩此時對自己的想法。

&esp;&esp;她應該要幫柳詠詩的，此時卻變成了通往金星賞的路上最大的阻礙。

&esp;&esp;真是北七，沒事提這種要求幹嘛？

&esp;&esp;「我只是……想讓石頭試試看。你懂嗎？」

&esp;&esp;「嗯。」柳詠詩認真地看著她，唯獨缺了以往的一點笑意。

&esp;&esp;阿虎發現她還是不懂柳詠詩，可能她以為自己瞭解過，可那只是她自顧自的以為。

&esp;&esp;摸不透、抓不著，感覺好像隨時會消失。阿虎忽然心慌得難受，彷彿被困在下墜的夢中，無法驚醒。

&esp;&esp;她起身追上柳詠詩，跟著對方走下樓梯。「欸，你也覺得是我不對？」

&esp;&esp;柳詠詩站在騎樓裡，仰頭看著她。

&esp;&esp;「我、我又不知道，我……」

&esp;&esp;「我明白你為什麼想讓石頭進團。」柳詠詩冷靜道：「但我也明白小奈的憤怒。以我的角度而言，我會體諒你並讓石頭試試看，但……」

&esp;&esp;但小奈不會。

&esp;&esp;柳詠詩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我從一開始就想得太天真了，以為你們遲早能相處得很好。小奈其實不是會無理取鬧的人，但她對你比較有敵意也是真的。」

&esp;&esp;是真的，小奈無論對石頭還是李子，都不至於那麼刻薄。只有對阿虎，是每次練團都得挑釁幾句。

&esp;&esp;阿虎握著後頸，掙扎良久，「其實我也可以退出樂團，只要大家能重新聚在一起的話——」

&esp;&esp;「你真的覺得自己退出，是個好辦法嗎？」柳詠詩說：「如果沒有你，李子跟石頭會去哪？只剩我跟小奈的話，跟一開始有什麼區別？。」

&esp;&esp;「但我不能放棄石頭，也沒辦法說服小奈。我還能怎麼辦？」

&esp;&esp;「我不知道。」柳詠詩只是說得急了一點，聽起來便是壓不住的急躁。她順了順氣，恢復冷靜，「阿虎……我會再想辦法，如果真的不行，就這樣吧。當初決定跟小奈組團時，我就想過以後樂團的路不會好走，所以沒關係的。」

&esp;&esp;才不會沒關係。柳詠詩說要摘星星時，眼神比一切都閃亮得讓人無法直視——明明這麼渴望、目標這麼明確，只要一路衝下去就對了，為什麼還要說這種話？

&esp;&esp;阿虎沒有反駁柳詠詩，她是吵架的罪魁禍首，她說不出來。阿虎靠在騎樓的柱子下抱著胸，直到柳詠詩走了也沒有移動。

&esp;&esp;該怎麼辦啊？該怎麼辦……

&esp;&esp;阿虎拿出手機，在訊息欄裡輸入一連串文字，反覆思考、修修改改，考試作文從沒這麼認真寫過。寫好後手指懸在螢幕上遲遲不落，最後一咬牙按下傳送鍵——

&esp;&esp;「您的雙層豪華牛五花來囉。」服務生將餐盤放上桌面，然而同桌的兩位客人都臭著臉，感覺下一刻會把滾燙的烤網往對方臉上壓。服務生將原本想說的其他介紹默默吞回肚子裡，趕緊溜了。

&esp;&esp;烤網上肥肉滋滋作響，油煙擋在阿虎和小奈之間，卻擋不住瀰漫的尷尬。

&esp;&esp;小奈拿起夾子，下了一盤又一盤肉，並全夾到自己碗裡，就連阿虎默默放上去的一小塊香菇都被她掃過去，半點屑屑都不給她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