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 日光與黑夜（6）(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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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街道上車水馬龍，人們來去匆匆，似乎沒有任何一個人被困在原地。孫靖龍下意識地把手伸向口袋，探進空無一物的乾癟口袋之後，他才想起來自己已經打算戒菸了。

&esp;&esp;也許是孫靖龍的動作打破了凝滯的氛圍，姜伶就像是瞬間清醒似的抖了一下，轉頭準備回到廚房做菜。

&esp;&esp;趁著她轉身的時候，孫靖龍再一次開口問道：「姐姐最近過得好嗎？」

&esp;&esp;他的語氣竟和姜伶一開始的淡漠有幾分相似，因為如今他已不在意這個問題會不會刺激到姜伶了，他只在乎這個問題的答案。

&esp;&esp;「她休學很久了，不過也看了一陣子的心理醫生，醫生說或許下個學期就可以正常去上學了。」姜伶停下腳步，背對著他說，「心理醫生是你爸幫她找的，可能是有簽過保密協議的那種吧。」

&esp;&esp;聽到姐姐的情況似乎有好轉，孫靖龍鬆一口氣，沒有追問求醫的過程是否波折，更沒有搭理姜伶的諷刺。

&esp;&esp;「那我走了。」他聽見自己這麼說，而姜伶沒有回應，只是兀自走向廚房。

&esp;&esp;想知道的一切今天都聽到了，他可以沒有罣礙地離開這個家了。孫靖龍是這樣想的。他明知道除了那些問題的答案之外，他在這個地方得不到更多東西了，可是從陽臺走往玄關的路還是被他走得很長。

&esp;&esp;他在這個家住了十五年，十五年的喜怒哀樂不會是假的，可是姐姐出事以後，這個家帶給他的傷害也是真的。

&esp;&esp;孫靖龍深呼吸一口氣，鼻子有些酸澀。他打算走出這個門之後就不要再回來了，讓所有事情都留在這裡，也許他總有一天就能夠真的放下。

&esp;&esp;但是與這裡永別的念頭卻讓他的腳步變得沉重，只能站在大門前一動不動。

&esp;&esp;陽光從落地窗照入室內，今天分明是個這麼好的一天。

&esp;&esp;「弟弟？」忽然，他的背後傳來一道熟悉卻又陌生的女聲，孫靖龍猛地回頭，看見姐姐站在她的房門前，朝他這裡呼喊。

&esp;&esp;姜幸安的表情詫異，不敢置信的眼神中帶著些許靈動，就和以前一樣。雖然還是有點瘦弱，但她的臉上已經不再是病態的蒼白，而有了血色。

&esp;&esp;孫敬龍愣愣地張著嘴，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才好，他只能看著姐姐愈走愈近，直到來到他面前。

&esp;&esp;「這麼久沒見，你過得好嗎？」姜幸安一開口，孫靖龍眼眶中的淚水頓時流了下來，所有的武裝一瞬間崩解。

&esp;&esp;「不要哭啊！」姜幸安有些手足無措地抽起茶几上的衛生紙，塞進他手裡，孫靖龍緊緊揪著那團衛生紙，深吸一口氣，牽起笑容說：「嗯，我交到了一些朋友，還有了一個很好的女朋友。」

&esp;&esp;「那就好。」姜幸安瞇起眼，打從心底替他感到開心，但或許是見到他哭了，她的表情變得有些黯淡。

&esp;&esp;過了許久，她小聲說道：「對不起。」

&esp;&esp;「不要說對不起，錯的不是你。」孫靖龍立刻反駁，他用力搖搖頭，才剛止住的淚水頓時又快要決堤。

&esp;&esp;他承認，他雖然很愛姐姐，可是他以前確實曾想過，為什麼姜伶把所有的愛都給了姐姐？為什麼這個家沒了姐姐就變得分崩離析，但卻沒有半個人在意他的死活？

&esp;&esp;可是他一直都知道，錯的從來都不是姜幸安。

&esp;&esp;孫靖龍不知道姐姐怎麼看待他和孫易北的離開，更不知道她為何會說出這句道歉，可是光是她見到他的第一句問的是他好不好，他就覺得姜幸安恐怕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唯一一個真的愛他、關心他的親人。

&esp;&esp;「你是不是要走了？」姜幸安見他站在門口，擔心耽誤到他所以沒有出口挽留，「那你下一次什麼時候會回來？」

&esp;&esp;孫靖龍愣了愣，好半晌才啟唇。

&esp;&esp;「不知道，但我會再來找你的。」說完之後，他的臉上露出一抹釋懷的笑意，「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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