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II. 時空旅人】24. 孤單的悠希達(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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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今天是不尋常的一天。

&esp;&esp;悠希達收起書，朝窗眼望了一眼。長久的禁錮令她對「規矩」之外的細微改變特別敏感。譬如說，在她喝完最後一口湯後，理應在十分鐘之內會有人敲門、開啟禁閉視窗、回收空盤子。

&esp;&esp;十分鐘過去了，悠希達甚至看完了一段精彩的哲學辯論章節，周遭卻安靜地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

&esp;&esp;不是突然的災禍危害，若是，消防偵測系統早已警鈴大作。

&esp;&esp;那會是什麼？

&esp;&esp;悠希達放下書，起身在房間內慢慢踱著步。她的動作不快，有些老態龍鍾，卻又不全然是老人的模樣。怎麼說呢？自從被逮捕後，當局政府早已停止對她施打「時間的解藥」。

&esp;&esp;缺乏「時間的解藥」壓制，潘多拉人原體內的抗衰激素再度發揮作用。

&esp;&esp;或許是兩種不同激素雙方你來我往僵持不下吧，悠希達的身體狀況變得極度不穩定。鬆弛的面板、脆化的骨骼、偏偏一張臉皮卻吹彈可破，指甲晶瑩剔透。還有滿頭的白髮、渾濁的眼白，時不時咳上一兩聲，可聽力卻又好得出奇。

&esp;&esp;科學界很難界定悠希達的年紀，無法將她歸類為老人或少女。她成了一個怪物，不知時間之終點。

&esp;&esp;在潘多拉，「死刑」不是最嚴重的懲處；終生監禁，永遠無法假釋出獄才是。法官們認為，死亡只是一瞬間的過程，無法讓受刑人深切反省所犯下的過錯，唯有活著受刑才叫做懲罰。

&esp;&esp;可惜像悠希達這樣的人，即使關了數百年之久，也還未見得理解懺悔的意義。

&esp;&esp;她當真覺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為所當為，且至今仍對此深信不疑。

&esp;&esp;當年為了爭取樞密院大臣全數同意「禁開蒼天的眼睛」，長時間的辯論激戰、差些要召開全民公投種種經歷都讓她想起每一次遇到具有爭議性的法案時，總得這麼曠時費日地來回討論，而結果卻還不見得能盡如人意。

&esp;&esp;處在和平年代時，自然能這般空耗下去，泛泛空談而不急於取得任何結論。畢竟，「全面地」、「審慎地」思考，才是最要緊的嘛！

&esp;&esp;但少有人留意到，打從開啟時空旅人計畫後，潘多拉已經進入一個前所未見的時代，行政部、財政部、科學部、文化部、法務部、軍事部不管哪個部門裡，時時刻刻方方面面總有隨著計畫執行衍生的各種難處該檢討、該解決。牽一髮則動全身，偏偏舊時的那些全面的思維、緩慢的決斷過程，彷彿是一個步履蹣跚的老人，根本無法因應這新時代的急遽變化。

&esp;&esp;眼看政府機構即將陷入停擺空轉的尷尬處境，悠希達率先而起，憑著自己的個人魅力重新攏聚人心，嚴格督促各機關提高決策效率，經過一連串鐵腕措施，總算挽回跌至谷底的政府形象。

&esp;&esp;人總是容易服膺於強者。

&esp;&esp;像悠希達這樣有著縝密的心思、鋼鐵般的意志，以及一顆為全民福祉著想的心，人們心甘情願將所有的一切交予她來決定。再也不期待那乾領薪水、只會終日爭吵不休，卻永遠得不出一個可靠結論的樞密院。

&esp;&esp;大權在握的悠希達自覺任重道遠，「蒼天的眼睛」能有效又迅速地協助她掌握所有狀況，唯有全盤的瞭解才能做出最佳判斷，對潘多拉人最好的、對奧蘭茵人最好的。

&esp;&esp;她將所有精力投注在國政上，每天忙得焦頭爛額而不覺疲憊。她品嚐到了權力的滋味，過去一件案子，譬如施蓋醫院諸如此類事務，選址適不適當？該花多少預算？如何說服附近的住戶同意光這林林總總的問題就得廣邀相關領域的專家學者反覆研議，再經過層層級別報告，最後才由主管機關官員就前述結果討論，最終再投票決議拍板執行，如今倒是不用了。

&esp;&esp;一本厚厚的評估建議書，她是最終的決定者。可以一句話同意，也可以一句話全然推翻。豈不有效率多了嗎？

&esp;&esp;倘若遇到反對者呢？

&esp;&esp;不！再也沒有反對者了。他們的聲音從大聲疾呼到微不足道，終有一日將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