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暗隨(第1/3 頁)
南風館後舍池塘裡,蛙聲一片。
不同於往日戌時之後的寧靜,京墨揹著昏迷的蟬衣快步進到並排四個房間的其中第三間內,將渾身是血的黑衣少年放在床上,解開他胸口的衣服檢視傷口。
少年光裸的胸膛在葳蕤的燭光照耀下,白皙的肌膚上滿是血汙,季窈仔細看來,這些血漬都是來自於他左胸膛上一條長長的傷口,順著胸膛往下,蟬衣雙臂外側也有不同程度的割傷。
“怎麼會這樣?是誰傷了他?”
京墨顧不上身上髒汙,打來冷水一邊給蟬衣擦拭,一邊吩咐道:“掌櫃,還得辛苦你和杜仲去一趟醫館,請個大夫回來給蟬衣治傷才是現下最要緊的事。”
杜仲這時已經回過一趟自己的屋子,從裡面拿來各色瓶瓶罐罐,開啟來藥氣刺鼻。南星也從前館櫃檯上拿了一壺白酒來,準備看著杜仲給蟬衣治傷。
“且不說醫館早已打烊,這一來一回耽誤了時辰,蟬衣等不了。給他止血最要緊。”
嗆鼻的白酒灑在泛紅的血肉上,疼得蟬衣下意識想要躲開,季窈接過瓶子,示意杜仲和京墨來按住他。
“我來。”
到底是女娘動作輕柔,季窈一點點輕輕按在他傷口上,蟬衣痛苦的表情似有緩解,見他不再掙扎,南星和京墨一左一右將蟬衣架起,杜仲燒紅銀針,穿針引線,季窈拿著汗巾一邊不停的給蟬衣擦汗,四人合力,終於將蟬衣胸膛上不斷滲血的傷口縫合。
看著他呼吸逐漸平靜,四人皆是精疲力盡,季窈癱坐在地上,也沒了再追問下去的力氣。
據她的觀察,杜仲四人都是會武功,且用劍的功夫都還算上乘才對,為何會在這大半夜的出去一趟,回來就受了這麼重的傷?
南星聞著自己身上一身臭氣,嫌惡地癟癟嘴,起身準備去洗漱,季窈見狀連忙追上去,在迴廊裡截住他。
“等一下。”
季窈的身上不知何時也沾到了血漬,沉寂的月色下顯得有些可怖,南星看她一眼,眼神裡透著抗拒。
“別問我,要說也不能是我來說。”
“為什麼?你們不是一起的嗎?”
少年甩開季窈,大步朝浣室走去。
“但和你不是一起的。”
這話就是在說,他們還沒有把她當自己人了。
少女明顯被這句話打擊,往日明亮的眸色陡然一沉,朱唇緊抿,清瘦的身影孤零零的站在走廊裡,顯出無限淒冷。
從前想不起來也就罷了,現在,她不允許這些人這麼對她。
片刻後,她從黑暗裡抬起頭,一雙美目裡浸滿傲氣,捏了捏拳,又往蟬衣房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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蟬衣的受傷讓館中氛圍變得沉重,京墨和杜仲最是嘴巴緊的人,既然他們不願意說,季窈也就沒打算再問。
接下來的兩天,少女花錢請來大夫給蟬衣進一步看傷診脈,開方子抓藥,其餘時間一邊照顧店裡,一邊有空就和其他人一起在床前照顧蟬衣。
說來也怪,自從入了這南風館,日日忙裡忙外,她卻感覺自己手腳比往日在府裡一躺就是一天要來得有精神得多。
又不禁開始感嘆起來,自己果然是個勞碌命。
等到第三天蟬衣終於從昏迷中甦醒,低頭便瞧見季窈正在給他手臂上的傷口換藥。
刺眼的陽光剛好灑在少女單薄後背上,卻顯得那麼倔強,好像總也有使不完的力氣一樣,一條幹巾帕可能是因為她雙手顧不上來的原因,正摺疊著揣在她胸口衣襟裡,少女一手揭下蟬衣手臂上的藥貼,另一隻手將新的傷藥癱在手心,準備給他擦淨胳膊後貼上去。
“誒,我拿來的巾帕哪去了?剛才還在呢。”
季窈在床周邊四處尋,看來看去就是沒有低頭瞧見自己衣襟裡的巾帕,蟬衣眼底滿是感激與笑意,略抬起手指了指少女胸口,奈何她目光看著其他地方,並未注意到蟬衣的動作。
少年輕嘆一口氣,坐起身子來,將手伸向季窈衣襟。
骨節分明的大手將少女衣襟捉住的瞬間,奇異的觸感隨之而來。感覺到胸口有人探來,季窈條件反射捂住胸口往後退了幾步,轉過頭來剛好與蟬衣帶著疑惑的目光對上。
也許是少女的躲閃過於刻意,加上方才那柔軟的觸感,蟬衣手裡攥著那條季窈找了半天的巾帕,表情逐漸由疑惑,變得驚訝。
“你醒了,啊原來巾帕就在我身上啊……瞧我這個腦子。”
片刻的安靜讓氣氛變得尷尬,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