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無憂(第1/3 頁)
季窈是在赫連塵出殯那天逃跑的。
夏大娘子為了她的兒子出殯儀式再風光些,又狠下心來拿了一大筆錢請了長長的送葬隊伍,一路上哭嚎哀慟聲不斷,白色的紙錢漫天翻飛,路人見之無不嗟嘆。
卻沒想到此舉正中季窈下懷。人一多起來,大家皆一身雪白,披麻戴孝,乍看之下誰都一個模樣,於是當眾人看著赫連塵的棺槨下葬深坑,斂收封土的時候,夏大娘子和赫連羽再想尋季窈的身影時,才發現她早已不知何時從出殯隊伍中離開,不見了蹤影。
財產沒問到,人也不見了,一想到她可能身懷自己兒子的決遺產,夏大娘子就氣得夜不能寐,上火上的腮幫子都腫了,帶著赫連羽在整個龍都裡裡外外四處打聽,才聽人說起,好像在南城這座南風館裡,有個掌櫃似乎姓赫連。
這個姓不常見,若是世代都生活在神域裡的老人可能還會記得,五十年前神域與苗疆的那場大戰,神域當時在位的皇帝以身祭劍,重傷苗疆部族的頭領之人,還不姓南宮。
而是姓赫連。
曾經的皇族,一旦被人趁機奪位,光耀不再。好在這個姓十村八店也找不出一個,是以夏大娘子今日才能帶著赫連羽找過來。
季窈內心忐忑,攥緊拳頭手心冷汗直冒。她抬頭看向杜仲,清冷郎君卻面容冷淡,將目光轉向一旁。
“躲了得一時,藏不了一世。”
不幫她一把就算了,這話說的,竟是叫她出去與那赫連家的人當場對質?一了百了?
若真知道她在此處,以後指不定還要來鬧上多少次呢。
可能杜仲的絕情讓商陸也有些看不過去,他剛開口說道“京墨已經去前面招待……”,一個青色的身影突然從地上爬起來,將自己懷裡的被褥一把塞到季窈懷中,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師……掌櫃的放心,不就是幾個潑皮嘛?我替你打發了就是,你就在這裡等我。”
說罷他看杜仲一眼,好似逮到了什麼機會一般,牽著商陸就往前館走去。
季窈不放心,偷偷用絲巾遮了面容,躲在前館樓梯口的角落往門口偷瞄。
赫連羽還是從前生澀懵懂的模樣,躬身彎腰,好聲好氣的正跟京墨說著什麼。
“是、是嗎?既然如此,那便是我們叨擾大家了,就此告辭。”
老狐狸京墨餘光瞟向樓梯口,仍帶著笑意,擺擺手道:“無妨,只願你們早日找到長嫂。”
少年轉身欲走,一旁靜默許久的夫人卻不樂意了,斜眼盯著京墨走上前來,語氣不甚友好。
“不對吧,老身分明聽南城街上的人說,你們這兒來了個模樣俊俏,似男非女的掌櫃,難道不是那女人扮的?”
她一口一個“那女人”,就這樣毫不客氣的叫著,京墨收斂面上笑意,端起架子冷臉道:“不是。還請夫人移步,不要妨礙我們開店。”
夏大娘子不甘心,仍站在店門口不動如山。
“我不信,你讓那位掌櫃出來,與我瞧上一瞧。”
她堵著門口不走,這南風館又是個做女娘生意的地方,不好動粗,京墨與商陸面露難色,一時間沒了主意。
“就是你這個毒婦把師孃趕走的嗎?”
一陣風過,青衣少年人沒到,聲先臨,眾人看著南星從後舍走出來,盯著夏大娘子的目光帶著尖刺一般。
“師孃?那女人果然來過,你們快讓她出來。”
“少一個口一個‘那個女人’好不好啊,大嬸兒,”南星伸手掏了掏耳朵,滿臉不屑,“說得就好像你不是女人一樣。師孃就是因為你苛待於她,前些日子才會跑到我們這裡來找我們哭訴,結果不論我們怎麼勸說,她都執意要離開此處,說是要遁入空門,去什麼尼姑庵帶髮修行。早知如此,當初我們來府上祭拜師父那日,就該將師孃帶走才對。”
聽他數落著自己的種種惡行,夏大娘子和赫連羽臉上都有些掛不住,婦人乾脆叉著腰,用更大聲的語氣開口答道:“少廢話,我才不信她會出家,帶著這麼多錢就偷偷跑了,此刻指不定在裡面享清福呢。你們今天必須把她給我交出來。”
話音剛落,夏大娘子抬腳就準備往裡闖,拉扯之間,蟬衣也聽見動靜走了出來,南星眼神一亮,拉過蟬衣走到夏大娘子面前,指了指一身黑衣的少年,嘲諷道:“吶,你要模樣俊俏的掌櫃,這不是就來了嗎?你還要找誰?”
還好他們那日去赫連府祭拜赫連塵時,蟬衣剛好在城郊替他們接的上一個任務善後。看著苦主的屍首在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