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君臣(第1/1 頁)
角便坐了下來。
在他刻意地拉近距離後,奚妙看清了更多細節,比如他的眼尾有一顆淚痣……夠了!
強行收回落在他臉上的視線,奚妙擠出一絲假笑,問道:“怎麼不見正使大人?”
少年眨眨眼,有些委屈地反問道:“殿下不歡迎渚?”
奚妙頓時語塞,不是……外交場合可以這樣說話的嗎?還有你的睫毛是不是有點過於長了。
“……哈哈皇孫這是哪裡話,”掐緊自己的虎口,打定主意下一句就要把這人趕走,“皇孫此來大興觀禮,儀式落成後不知何日歸殷,吾好派人送一送……”
“渚此來便是想向陛下求個恩典,”賀蘭渚收起那副姿態,正色道,“今陛下有恙,說與殿下聽也是一樣。”
“渚欲留在大興。”
“除開大興文風鼎盛,渚還願做兩國常使,溝通交際,修補兩國裂痕,不再發生這番誤會。”
原來是想做常駐大使。奚妙對這個概念不算陌生,但貿然將她認知裡的東西套用到現在,一定會出現水土不服。
她委婉地拒絕了賀蘭渚的請求,道:“吾不通邦交事宜,皇孫所提之事還要交由各明公決斷。”
但賀蘭渚並沒有表現出失望的神情。他朝奚妙拱拱手,又道:“不知殿下可否屏退左右?”
奚妙心裡清楚,要是真的退得一個人都不剩,必定會引發諸多非議。但又著實好奇他想要說什麼,於是她只吩咐史官和禮儀官退下,但留下了鍾荔等人。
“殿下,何為君權?何為臣權?”
待人出去後,他自問自答著,繼續開口道。
“君權神授,興國太祖斬白虎、得天諭、立正統;殷國先祖得黑鴉認主,可與天語,得居北立國。”
“臣子學得文武藝,貨與帝王家[1],享龍臺上黃金萬萬兩,多少英才競相折腰。”
“臣子仰仗皇恩施展才華,君主用臣工治理天下。殿下如今卻是丟失了為君之本義,君主用人根本無需過問臣子!”
奚妙並不全然認同他的說法,在她看來,這是在把她當傻子糊弄。她垂頭整理了一下腦子思緒,準備出言反駁他,卻沒注意到賀蘭渚又將那繡墩往前挪動了稍許。
賀蘭渚此時的位置已經能夠看清座上的奚妙手中所拿茶盞的花紋——是百鳥朝鳳的樣式,只用色較為素雅,少了分喜氣。他將視線挪到奚妙的臉上,輕聲道:“況且……殿下,”奚妙疑惑地望了過來,“渚在興國,能保殷興兩國間,至少二十年不起戰事。”
這算是扣留質子?奚妙心中突然閃過這個想法,聯絡到他們本國內的事情,她似乎隱隱摸到了些真相的大門,但還是因為手中掌握的資訊太少,而不得入門的鑰匙。
她仔細瞧了瞧面前這個面龐精緻但還沒有完全脫離稚氣的少年——按照大殷那邊的序齒,賀蘭渚還只有17歲左右。
色令智昏,在靈魂年齡遠大於他的奚妙這裡並不存在。她繼續維持著她一貫的人設態度,語氣溫和不失禮貌地回絕道:“皇孫所言吾知曉了,但滯留大興一事還是需諸明公商議才好。”
一絲幾不可察的無趣從賀蘭渚的眼眸深處劃過,但面上仍是一派理解之色。
——果然是不能偷懶,還是需要下點料啊……找誰比較好呢?
聽聞大興最富盛名修習禮法的人是楊漸信,此人向來自負名聲,確是個不錯的人選。